玉妍哭得聲嘶力竭,伏倒在地:“皇上,臣妾哪怕有錯,但臣妾的愛子之心冇有錯啊!臣妾跟從您那麼多年,一心一意服侍您,為您誕育皇嗣。現在臣妾連季子都落空了,若冇有您在身邊,臣妾活著另有甚麼意義!”她說罷,昏頭漲腦地爬起家來,便往牆上撞去。
她略掃了掃,不耐煩地去拍九阿哥哄著,才拍了幾下,隻見九阿哥麵色烏青,翻著白眼,肚子一抽一抽地搐動著,渾身冒著豆大的汗珠,哭聲也越來越微小。她有些著慌,忙不迭喚了陳嬤嬤出來,兩人一起看時,九阿哥已經臉都白了,手腳也不會動了,隻要出氣冇有進氣。兩人對視一眼,慌不迭衝出去喊道:“太醫,太醫,九阿哥不好了!”
另一個李嬤嬤道:“那藥比黃連還苦,九阿哥的舌頭怕苦喝不下,我們的舌頭莫非就不是人的舌頭了?我喝了一口就悄悄倒了,阿彌陀佛,喝了一碗蜜都還緩不過勁兒來呢。”
玉妍哭得兩眼發直,天子冷道:“做錯事還敢犟嘴!李玉,這兩個賤婢照顧皇子不善,導致短命,立即拖出去打斷手腳再賜死。”
古玩房的掌事寺人便把一應的玉器瓶罐送進了九阿哥房中,在他枕邊的紫檀長桌上列舉排好,叮嚀了乳母道:“這是純貴妃叮嚀的,玉器都要放在離九阿哥近的處所,以作寧神安枕之用,可彆錯了處所。”
九阿哥突然聽了這龐大的碰摔之聲,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李嬤嬤也被驚醒了,揉了揉眼一看地上一隻灰色的老鼠爬過,便舉起掃把趕了趕道:“真倒黴,好好兒一隻老鼠出來撞了東西。”說罷又連連可惜,“這麼好的玉瓶兒,就這麼摔碎了,可值很多錢呢。”
如懿固然不信綠筠會害九阿哥,但也無從提及,隻得好言安撫道:“純貴妃彆悲傷,皇上也是心疼九阿哥,怕嘉朱紫悲傷頭上再混鬨肇事,以是且冷一冷你,避避懷疑。”
可心道:“嘉朱紫一味隻會挖苦旁人,本身卻甚麼都幫不上。若不是有小主籌劃,九阿哥隻怕連些安枕的玉器都得不上。能希冀嘉朱紫這位額娘做甚麼呢?”
春日的傍晚暗下來早,夜色昏黃如紗,和著最後一道明紫霞光,將阿哥所披拂於沉沙般暗金之色下。窗外的梨花開到盛極,隻消一場春雨,便可就義了最後的繁華。偶爾有風吹過,拂動滿樹雪色芳菲,花影沉沉欲墜。
幸虧李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天子見她如此,又是活力又是憐憫,便叮嚀齊魯道:“嘉朱紫悲傷過分,給她服點安神藥。”齊魯承諾著,天子又道:“李玉,等下好好兒送嘉朱紫回宮,再告訴外務府,辦好九阿哥的身後事。”說罷,他將最後的溫情留於手心,撫摩著九阿哥已經冰冷的小臉,眼角閃過一絲淚光,邁著倦怠的法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