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重門內，一重門外，便是天淵之彆。

李玉搓動手道：“可不是。以是皇上起火了，斥責兩位大人冇心肝！兩位大人遭了斥責也罷了，皇上氣傷了身子可如何好。”

雲徹儘量冷酷了語氣，卻仍有一絲難掩的溫情：“如許與人爭，與人鬥，還要被人熱誠。嬿婉，我隻是感覺你太辛苦。”

最後三個字，從金玉妍豔而灼的紅唇間如吐著瓜子皮普通輕巧吐出，深深刺在了嬿婉心上。爭了那麼多，求了那麼多，本來還是旁人眼中的不配！冇有孩子，她便要落到如此地步麼？她盯著玉妍隆起的肚子，手指節製不住地發顫。她從未感覺，玉妍高高隆起的肚子是這般惹人生厭。

相對於後宮的安靜，前朝卻不太溫馨。孝賢皇後薨逝的餘波不竭，先是天子發明皇後的冊封文書譯為滿文時，誤將“皇妣”譯為“先太後”，大怒之下，將辦理翰林院的刑部尚書阿克敦按“大不敬”議罪，斬監候後赦免；刑部滿漢尚書、侍郎全堂問罪，撤職留任。又因翰林院撰擬皇後祭文，用了“墓穴”二字，天子以為這兩字用於凡人尚可，“豈可加上皇後之尊”？連帶著三朝重臣，大學士張廷玉等也遭到罰俸處罰。

雲徹沉默半晌：“皇上瞥見是顧恤動情，微臣瞥見，不過是故交傷情。”

天子這才豁然一笑：“也罷。你一向餬口在後宮，所看的天下不過是這紫禁城內的一方天空，難怪很多事被遮了眼睛。”

寂靜了半晌，如懿還是問：“皇上固然怒斥了張廷玉和高斌，但挪動青雀舫之事，皇上心中應當已有策畫了吧。”

李玉微眯了雙眼，手籠在衣袖裡，笑道：“也好。淩侍衛，皇上記得你救皇後的事，必然要賞你十匹貢緞再作嘉許。你前程無量啊！”

如懿從身後摟住天子，感慨很多：“是。臣妾已經伴隨皇上十七年了。十七年來，臣妾從未見過皇上如此雷霆之怒。”她從案上取過琺琅描花小缽裡的薄荷油，往指尖搓了點蘸上，替天子悄悄揉著額頭，“皇上對著外人發發脾氣就罷了，可彆真動了肝火傷肝傷身。依臣妾來看，皇上本日做的是歡暢的事呢。”

李玉道：“主子正要去啟祥宮傳旨，皇上請娘娘往養心殿同用晚膳。”

嬿婉哧地一笑，眼裡卻不由自主冒了幾分昏黃的淚氣：“我覺得你已經健忘了，我們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