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蘇悔初風塵仆仆地闖了出去，兩手撐著門，衝著他喊道：“三嫂……”

湯小猜中午過來問了一回：“皇上，回不回宮用午膳？”

真是個敬愛風趣的女人，等他晚點回宮以後，他若瞥見艾草，就封她為皇貴妃，從而後宮一起榮寵，長生不竭。

………………

手指緊緊地攥住戒指，似要留住她的最後一分溫度，卻何如手心冰冷，再也握不住。多年君王孤寂生涯，一朝凶信傳入耳中，驚起肉痛如海潮高高掀起，淚落無聲。

他的心彷彿被一刀刀絞成了碎屑，肉痛得如此凜冽，靈魂彷彿要被掏空一樣，從未想過，她已經嵌入了本身的內心深處，像刀普通的存在，她在的時候，割得他痛，她不在的時候，叫他生不如死。

雨下得太急，血跡本該早早得被沖刷走，卻有一處存了下來，那是幾棵不著名的小草，上頭還殘存著黏稠的血，青綠之上，赤色沉澱如墨跡。那是屬於她的獨一陳跡，他跪在那叢草間，將臉埋在土裡，嗚哭泣咽地哭。

寧思沅抿唇一笑，想不到真的是他，上妝以後的他，或是美豔不成方物的旦角，或是俊朗暖和的小生，都是戲台上刺眼奪目的戲骨，卻遠不及除卻一臉油彩和一身戲服以後的男兒身，秀美得讓女人都妒忌。

小寺人倉促忙忙跑了返來，手裡拿著雨披追上趙挽，想要給他披上，趙挽一手拂過摔到地上，怒喝道：“滾！”說完跨著大步，越走越快。

寧思沅想了想，她宿世的名字和這個身材的名字是一樣的，以是……彷彿不能再用了，揣摩一會，道：“叫昔辭吧，往昔的昔，告彆的辭。”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整黑了下來，遠遠近近亮起了紅色的燈火，仿若遊魂般在山野間飄零。

“她、她被狼抓走了！”

“她如何了？”趙挽當時心神混亂，根本來不及看他的神采。

趙挽往椅子裡頭坐了坐，用力搖著頭，“你騙我的吧？如何能夠！人呢？”

半晌，他扯直了嗓音，問：“你說甚麼？”

“三哥，是真的，是真的！”蘇悔初衝他不斷反覆著，“我叫公主跟你說，我叫公主跟你說。”說完衝了出去，一會工夫將宜安拖了出去。

用過午膳，趙挽順手翻了翻奏摺，內心似有小手撓他普通，癢得很。想用心看會書，卻如何也集合不了重視力。倒是不斷地問一旁的湯小料：“貴妃返來了麼？”

趙挽下朝以後直奔禦書房，他坐在椅子上，臉頰緊繃，強忍著笑意，心中卻止不住的歡樂。愛妃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想必自那件事以後她也想了很多吧，想要在宮裡好好活著，如何能蕭瑟了皇上？也許是之前她不肯給他台階下，現在想通了，想用這類體例和緩兩人的乾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