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瞧你方纔與娘孃的眼色，必然是曉得娘娘籌算的。我癡鈍了一些，你與我說說吧！”綠竹跟著李香薷進了屋子，看她將那包著布老虎的小包取了出來，笑眯眯的說道。

雲千雪笑了一笑，似是覺出了她心中的憂愁，曼聲道：“暖閣裡的，都是我最信賴的宮人，衛小主有甚麼話，但說無妨。”

雲千雪天然曉得衛菡萏說的是朱嬤嬤一事，她倒是隻做出胡塗模樣，委宛的“唔”了一聲，隨便的問道：“既是那宮女的腰牌，衛小主如何送來長樂宮了？”

衛菡萏再不識字，也曉得琴瑟和鳴的意義。那是說伉儷二人，豪情甚篤。她突然聞聲這個詞，不由得一愣。本來，天子內心另有這一層意義。她如此想著，便不自發的戀慕起雲千雪來。戀慕起霍延泓對她的愛寵，更戀慕她能夠如許不覺得意的提起琴瑟和鳴。

雲千雪稍稍一想，近乎於驚覺這些朝臣的企圖。她沉著一張臉，遲緩的吐言道：“不，不管是有冇有的事兒。隻怕這滿朝文武，現在是要將它坐實呢！”

衛菡萏有些赧然，低頭，小聲嬌怯怯的道了一句“是”，揚手便從袖籠裡拿出一塊兒牌子，那牌子，恰是昨日她在雪中撿到的關雎宮的腰牌。

李香薷話落，再不與綠竹多說甚麼，回了暖閣，仍舊像昨日普通回稟給雲千雪。又說已經問過朱嬤嬤，朱嬤嬤都認下，說是並冇有將那布老虎擺在公主的床邊兒。

雲千雪微微咬牙，“這安寧郡公楊道遠，是襄城長公主的公爹。太原郡侯是敦妃的母家、淮陽縣公是舒昭儀的母家、關中侯是嘉妃的母家、大理寺少卿是宣城長公主的駙馬。中書令、禮部尚書、兵部尚書等人，是顧家弟子。我方纔複位，前朝後宮，便是不遺餘力的要圍殲我了。”

那匾額是雲千雪返回和長樂宮後，霍延泓親身寫了，教人掛上去的。她不曉得衛菡萏俄然提起這個是甚麼意義，神情一滯，端倪間漾過一縷和順之色，緩聲道：“是琴瑟和鳴，最平常的題字罷了，冇甚麼可說的。”

雲千雪並未言語，隻將衛菡萏留下，又讓人奉上茗茶點心來。兩人現在寂靜對坐，又是無言、又是陌生，讓衛菡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堪。不過雲千雪倒是安閒自如，很怡然的模樣，讓乳母將顏歡抱來，如平常普通，逗弄了一會兒。顏歡便又困了，她仍舊讓乳母抱歸去睡下。

衛菡萏話落，抬眼打量著雲千雪的神情。見她既不惶急，也不憤怒。彷彿冇聞聲普通，安然自如。仍舊笑如東風，隻得體的向她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