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君站在霍延泓的身邊,竟落了淚,咬唇道:“真是個狠心的人,顏歡她也捨得拋了,跟著太後去九華山!這一起,山高水長的!”
霍延泓的眼神如鷹般鋒利,盯著顧臨怡的眼睛一轉不轉,很久,他眉心稍平,悠然開口道:“很好,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貴妃又有如許的默契,便要記得一絲不錯的演下去。演好後宮金漆的菩薩,也要保著顧家高低無錯無漏。”
顧臨怡較著從霍延泓的話入耳見鄙薄與諷刺的味道,不由蹙了眉,道:“臣妾又做錯了甚麼,方纔回宮,便惹得皇上動瞭如許大的肝火?”
這恰是她最不放心,要叮嚀的話。雲千雪震驚情腸,這心口,似是被人糾起打了一個結,囔著鼻子,從袖籠裡拿出一個荷包,塞進霍延泓的衣衿裡,道:“等我走了,你再翻開。”霍延泓隻覺著那荷包軟軟的,似是雲千雪軟弱無骨的小手普通。他更是各式不捨,隻將雲千雪緊緊的抱在懷裡。
仲春末的時候,純昭容誕下一子,是天子第三個皇子。天子並未循例將她進封,隻不過是犒賞好些奇珍奇寶。純昭容倒是也不在乎,成日裡都是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
霍延泓沉沉一歎,這才展眉,將連續多日的煩悶肝火散去。隻心疼的開口道:“放心,朕會早早接你返來。”雲千雪縮在霍延泓的懷裡,軟糯的嗯了一聲,正要開口,便又聽霍延泓道:“朕也會妥當照拂顏歡,讓她安安穩穩的,等你返來。”
如此陣容,當得上昌大顯赫。
雲千雪哭的短長,見他又是氣,又是不捨,開了口道:“做甚麼站在那邊也不言語,我,要走了!”
霍延泓親身迎著顧臨怡往未央宮去,進了漪瀾殿,恰是晌午該用膳的時候。霍延泓立時叮嚀傳膳,預備親身陪顧臨怡用膳。
霍延泓猝然長歎,萬般憂心,可想著有太後。就算再胡塗的人,也不敢打太後的主張。
霍延泓與顧臨怡這頓飯吃得不歡而散,可外人看來卻半點兒也未發覺。
顧臨怡入宮,瞧見前後這般操心安排,隻當是霍延泓終究看破了,當即耐著性子道:“好久未曾與皇上同桌用膳,現在能如許,竟讓臣妾覺著彷彿隔世。”
紅錦金毯從顧臨怡的腳下一向延長至內宮,霍延泓笑容冷酷,大氅被風吹起,有烈烈的響聲。
霍延泓神采不覺陰沉下來,可轉眼,又極快的笑了起來,道:“朕倒是極愛這廚子的技術,傳朕的口諭,提他為庖長,今後專司朕的飲食!”霍延泓話落,極快的起家,負手便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