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揚靈再一次派出去尋訪孟昱的人仍然毫無音信。藺枚再頂不住朝臣壓力，放話孟昱若旬日不歸，便要將其賣力事項轉交彆人。

因為恰是圖窮匕見的時候。

宋揚靈持續說：“李氏鐵場、鍛坊把持子長鐵礦。去歲鹽鐵部榷鐵支出兩千萬貫，磁州占三分之一。而磁州鐵幾近全數來自順良一府。順良府中，票據長縣又占去三分之二。也就是說這李氏鐵場擺佈了五百至六百萬貫的榷鐵支出。而這李氏鐵場實際上並不在李氏手中，其幕後仆人叫林長祿。”

曾夫人事前並不曉得這個動靜，但是她擺出胸有成竹的模樣，悄悄“噢”一聲，才道：“那就好。老身在家中，經常聽鞏賢提及，孟將軍不在，軍中諸事混亂。有他返來，纔好共同為陛下分憂。”

她趨步上前，兩手悄悄一按，屈身施禮。

隻聽一陣極其藐小的腳步聲：“皇後？”

她將信箋倒覆在桌麵上，一手撫額，盯著被輕風吹動的紙角，儘管入迷。

“這個我自有分寸。”

“從順良府知府到磁州知州，全部磁州宦海沆瀣一氣，相互諱飾，又有曾大將軍在朝中策應，從上至下，一手遮天。先帝或許知，但能夠知之不深。何況早幾年他們還不像現在這般放肆。若不是爛到了根子裡，遮都遮不住了，末將又如何能在京入耳到風聲？”

藺枚吼怒：“馬上著禁衛緝捕曾紀武，查封曾府！另有，宣大理寺卿、刑部尚書覲見！”

門外，太陽尚未完整落下，露著一點血紅的邊。黑雲卻已經壓來。遠瞭望去，就像無儘深淵裡的血盆大口。

宋揚靈笑笑：“子長凡是想開礦場的，隻要湊趣了林長祿，便能拿到戶部資格。兵部去子長出兵器，非李氏鍛坊所出而不納，導致子長大大小小的鍛坊一夜之間停業。”

“不過，末將能夠保舉一人。末將的家將範圖南，此次隨我一同去了磁州。他脾氣沉穩，又技藝過人，定當不負所托。”

“請起。”宋揚靈的聲音聽上去清越，乃至有點歡暢。彷彿經年未見的故交重聚。

“為何？”藺枚的調子都不由上揚了。

“太夫人離鄉早，我記得是十五歲罷。可另有一些白叟記得你，他們曉得你嫁給了曾將軍，曉得你的長女乃當朝太後。他們以你為榮。但是他們又如何得知順良現在的亂局是你一手形成？”

宋揚靈並未喚人上茶，也未請坐。曾夫人亦涓滴不感覺有題目。這些虛禮已是不值得涓滴重視的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