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半刻，便又輕微的環佩之聲傳來。曾鞏薇和藺枚都往朝殿中看去，隻見米黛筠穿了一身翠綠襦裙，內裡罩著鵝黃褙子，倒是鮮豔得很。她方纔在內裡已經瞥見太後的人，是以並不吃驚，含笑一一請了安，便侍立一旁。

“孟將軍可知，這林長祿是何人？”

藺枚聽了連連點頭：“是，是，統統摺子都是在我的授意下批的。”

範詒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在順良數十載，眼看這背後各種，唉……”他將杯中酒一氣飲儘，才道：“此事確切連累甚廣。前二年，磁州知州祁修文遷戶部。知州之位空缺，由提點刑獄公事補缺。而提點刑獄公事則有順良府知府補缺。我為通判，便想藉機升知府。這事也冇瞞人，因為數十年來，磁州與順良府的官員是一個小圈。我與前知府通力合作，為鐵礦運營大開便利之門。我覺得我升知府乃理所該當。不想最後，卻讓倉司來做了知府。我厥後得知，當年，倉司之子結婚，娶的便是林長祿的女兒。”

曾鞏薇不待藺枚把話說完，便叮嚀她的內侍：“請皇後過來，就說我有事勞動她。”說到“勞動”二字時，語氣格外重，諷刺之意劈麵而來。

藺枚微微一愣，嘴角立時閃現一絲笑意，繼而收住，皺著眉頭，用心咳嗽幾下。

範詒徽點點頭：“冇錯，我有帳本。”

孟昱亦起家還了一禮，卻道：“大人若肯同我說說順良榷鐵的實話，倒比這些虛禮有效很多。”

待她彆離向太後、陛下請了安，還不等米黛筠向她存候，曾鞏薇便嘲笑道：“皇後真是諸事繁忙。放著陛下抱病不管，也不知另有何其他首要事項？”

孟昱看範詒徽不說話，便道：“範大人還看不清時勢麼？磁州背後是誰，我知，陛下亦知。陛下賜我特旨來徹查此事，一早已表白要清除磁州宦海的態度，並且不但僅隻是磁州。磁州背後的朝中權勢，亦難逃法網。現在少的，隻是認證物證。範大人若情願說清事情，揭露有功。他日我必然在陛上麵前作保，為你討情。但是，範大人如果執意不肯，要與沉船共存亡，那我愛莫能助。”

宋揚靈出去時，隻覺氛圍凝重得似要滴下水來。太後神采特彆丟臉，彷彿有慍怒之意。藺枚麵上甚是擔憂，還試圖悄悄同本身使眼色。黛筠看上去則有些害怕驚駭。她便明白應是太後發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