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楨著人檢察一番，發明所失之物唯有一本簿冊。依時候推算，是先帝昭仁二年間的，可巧是由康出世那一年。

不得不說，這是一步好棋。藺楨都已擺出大義滅親的姿勢，其他人又怎好再為杜青擺脫？何況杜青已無駙馬身份，皇室宗親對其憐憫便就有限。如此一來，由康喪失了一個杜青，卻並不會落空其他宗親的支撐。

宋揚靈半晌冇說話，隻悄悄地瞧著由康。看清了他睫毛的翕動，也看清他大怒的神情以後痛定思痛的篤定。

“想不到這回太子竟然去了這麼久，”碧檀一手抱著茶盤，一手掐著指頭：“得有3、四個月了罷。”

“你倒是心機全麵。”

由康麵上不由有幾分動容：“兒臣見過這位老婆婆，兩鬢蒼蒼，瘦骨嶙峋，纔到兒臣一半高，”他說著，在本身腰間往上比了比：“不識字，也不會說官話，一起乞食走了數月才進京，隻為獨子求一個公道。”

由康之前事事以禮賢下士為原則，對朝臣多方皋牢，經此一事，又聽宋揚靈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君臣之間龐大多變，他之前隻知倚重，不知博弈，是錯了。他不由肅容道：“母皇一席話，兒臣勝讀十年書。”

“母皇教誨苦心，兒臣服膺。”

越安靜的語氣，越含義深切。

由康昂首看了宋揚靈一眼，見她眼中很有讚成之意，應是至心相問，便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械鬥中殺人者自當以命相抵。但是變成此次悲劇的倒是負有主管之責的莊頭、內臧庫，乃至宗親藺海安、駙馬杜青！他們不殺人，卻比殺人更殘暴。王子犯法，與百姓同罪，兒臣懇請將這一乾人等下刑部大獄，嚴加檢查，以正國風，以彰天理。”

這事背後裡乾了也就乾了。宋揚靈也好，由康也好，還真一時半會重視不到。厥後鬨出來是因為年底交租。地少了，租子不能少，莊頭天然隻能強壓農戶。中間各種盤曲，鬨到厥後兩邊莊子的農戶為搶糧械鬥。上百人蔘與。莊頭也嚇壞了，恐怕真的鬨出禍來，從速設法製止，熟料還冇想出體例，就鬨出了性命。

由康本想再借問皇弟們功課之事來表示太子與皇子身份有彆，又擔憂宋揚靈起疑，隻得按住不提，說了些彆後閒話。

槐莊急得叫她：“哎，哎，你不陪我再走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