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等罷。”

宋揚靈掃他一眼：“你同藺識要好，陳夫人又是他生母，便是一起來過也不希奇。”

“也同沁柔一起去公主府麼？”

因為那把扇子是由康所贈。

但是，要真給由康娶了沁柔，他的羽翼是不是過豐？

宋揚靈見他坦承，也不肯太掃他麵子，便叮嚀槐莊：“給陳大人上杯熱茶。”

陳紹禮這才反應過來：“想是有些神思恍忽。”

由康實在心儀沁柔已久。他自認將來是皇位擔當者，所娶老婆定當也是才貌出眾者。而在他所知的都城閨秀中，論身份、論根底、論麵貌，再冇有超越沁柔的了。何況姑母在皇室中很有聲望，加上是先太後嫡女，更有一批朝臣恭敬其身份。若得姑母支撐，於他即位之路而言，定是如虎添翼。

“是，是來看望過一兩回。”由康的神情突然一鬆，嘴角上揚，帶了幾分放心。

過了好一會兒，槐莊端了燕盞湯來，悄悄擱在案旁，低聲道：“陛下，潤潤喉？”

因他是朝中重臣，偶爾也深夜進宮回稟要事。天然有宮人幫著傳話通報。隻是這一回，陛下卻並未宣他覲見。

“由康，等等。”

她雙手向擺佈平伸著，任碧檀幫她除了外套。然後在繡墩上坐下，指著頭上釵環，表示碧檀持續，纔對來報的內侍說：“說我歇下了，有甚麼事他日再說。”

由康俄然渾身一冷，彷彿這話裡有猜不透的意義似的。可他又想不到到底有何不當，隻得道：“兒臣多謝母皇體貼，母皇也早些回宮歇息。”

宋揚靈不由笑了：“陳卿籌算拿甚麼？”

太子，皇位擔當人，給朝中大臣題字：“一朝天子一朝臣”。

“跟我來罷。”

“你姑母倒冇同我說甚麼。”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由康：“照我說，再豐富的傢俬，再了不起的職位，也不及青梅竹馬，知根知底來得首要。”

由康挨著宋揚靈坐下。他長得更像藺枚，麵龐白淨，鼻梁高挺，下頜精美，一笑如赤子般天真。偶然一轉眼，你卻又不知他在想些甚麼。

那內侍就出去了。

宋揚靈一笑，一雙寒星般的眼，映著夜空，格外清透：“不管你多少年紀，在母親眼裡，都是小童。”

熟料太子就在扇麵上寫了這麼一句話！

“你之前冇來過陳府？”

太子的意義他天然懂。向來繼任者亦會為他日掌權提早鋪路。他能瞭解。但是陛下身為當權者，側臥之塔豈能容彆人熟睡？

彆人輕馬快，實在比宋揚靈車架還早到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