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禮交代了公事,籌算送母親回籍,本身則外出遊曆一番。不料俄然一道詔令,要他進京述職。因他尚未娶妻,又無兄弟姊妹,而母親年高,不適合長途跋涉,隻得將其臨時安設在西京,囑托官家下人好生顧問,本身隻帶了一個小廝伴同進京。
三間獸首大門,上麵懸著匾額——孟府。筆鋒遒勁,卻並未落款,猜想當是出自名家之手。東西角門都開著。龔洗塵卻特地叮嚀人開了正門。陳紹禮從車中看出,隻見飛簷翹角,雕梁畫棟,氣勢嚴肅。
“稍候便到。”
“既然如此,恕下官本日不能久留。要回小相國寺……”
“進宮!”陳紹禮驚奇得忍不住反覆了一遍。這是要麵聖麼?他本覺得進京述職不過是去吏部報導,再有幸上朝時隔著老遠拜一拜。幾曾想過竟能麵聖!
“無妨,陳大人本日請臨時在府裡住下。行李我也著人取返來了。”孟昱端起酒碗與陳紹禮碰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陳大人若此時回小相國寺,想必會有另一段奇遇了。”
陳紹禮更是張二和尚摸不著腦筋:“哪位孟將軍?又是哪位龔先生?”
“龔先生親□□代的,從西京來述職的提點刑獄公事陳紹禮大人,是也不是?”
孟昱的語氣淡淡的,帶著難測深淺的沉著:“明日不見陛下,見皇後。”
“微臣拜見皇後!”
孟昱插手早朝,陳紹禮則在一個內侍帶領之下來到勤政殿。他低著頭,並不敢亂看,一向進入殿內,才微微抬眼,見上麵坐著一個雍容女人,穿黃褙子,戴白角團冠,前後皆飾以白玉龍簪。裝潢簡樸,卻氣度不凡。
他在京中並無能夠寄寓之處,便尋了小相國寺住下。京中有大小相國寺兩處。大相國寺中香火富強,是以擠滿了擺攤的小販。乃至連遠近寺廟裡的尼姑們也將針線活計拿來此處發賣。
龔洗塵曉得是為了恭敬的意義,也不要求。一麵叮嚀人出來通報了,一麵帶著陳紹禮往外書房走去。
陳紹禮聽著話中有深意,不由更加驚奇:“足下在等下官?”
“若真能麵聖,下官倒真有肺腑之言想要透露。”
次日一早,陳紹禮便隨孟昱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