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本欲抬起的右足霍然定住,回身向她道:“甚麼?”他的話裡有熱切的不肯定的希冀。
如懿的一顆心懸在喉頭,指間死死攥著那條七寶手串,顫聲道:“這幾日,皇上可曾細細看過這串手串?”
那四名嬤嬤馬上退下,殿中更加喧鬨,隻剩了天子與如懿二人相對。如懿淚眼盈盈,隻是倔強著不肯落淚,一身煙青色無繡絲袍穿戴,更加顯得如一株淩霜的寒竹,細而硬脆。天子驀地輕歎,隻是兩相無言。他一眼瞥去,見如懿手邊的紫檀小幾上擱著一本翻了一半的《菜根譚》,眼底閃過幾絲驚奇:“這個時候,你倒故意看這個?”
天子沉默半晌,微微點頭:“以是朕現在才肯來聽你說幾句。說吧,你有甚麼可辯的?”
如懿盯著天子,強忍著心口重重緊皺的鬱結,她平靜冷酷的眸子仍然如舊,彷彿是一泓不見底的深潭,不太悄悄漾了一圈波紋:“是臣妾胡塗了。臣妾覺得憑著多年的情分,相知相許,皇上會信賴的。”
如懿膝行上前,停止不住衝動之色,揚聲道:“皇上,這串手串不對!”
天子“嗯”一聲:“好。朕自會去查。朕也想查知,朕的皇貴妃明淨無汙。”他向前幾步,眼看著就要跨出門檻去了,如懿看著本身指尖的七寶手串,細細摩挲著,觸目所及處驀地轟動了心神,大聲道:“皇上!皇上留步!”
那一刻,如懿眸子似有秋水寒星般的冷冽之光,含幽凝怨,烏定定地直直向貳心底鑽去。那光彷彿有某種灼人的力量,刺得他微微發痛。他有些動容,卻轉首不經意地避開她的目光:“朕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對你有情分,對後宮諸人都有情分。但是皇貴妃,所謂明淨從不是用情分來鑒定的。”
天子的神情冷酷得如夕陽下一帶脈脈的雲煙:“方纔還拿《菜根譚》的話勸戒本身毋躁急,一提惢心便急成如許。她不會死的。”
如懿寂然俯下身,死死地抓著那串七寶手串。除了惢心的抵死不認,她並冇有多餘的體例來證明本身。烏黑而恍惚的淚光裡,她死死盯動手裡的七寶手串,本來所謂情分與信賴,是能夠被這些身外之物等閒擊碎的。她唯有本身,唯有海蘭,唯有彌足貴重的能夠信賴的人。而那人,卻不是他,不是本身枕畔相守多年之人。
如懿聽天子如許說,內心更揪緊了幾分。“皇上如許問,是不是因為惢心嘴裡甚麼都問不出來?”她上前一步跪下,孔殷道,“皇上,到底惢心受了多重的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