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如懿的翊坤宮和玉妍的啟祥宮卻非常熱烈起來。因綠筠抱病,喪儀的後續事件都落在瞭如懿肩上。而引領諸阿哥舉喪之事,卻由年僅九歲的玉妍之子四阿哥永珹來擔負。世人紛繁測度,永璜和永璋被天子嫌棄以後,永珹成了最可堪立的皇子。因為永琪的生母海蘭雖是妃位卻無寵,六阿哥永瑢的生母是受連累的綠筠,七阿哥永琮短命,八阿哥永璿亦是玉妍所生。且玉妍自潛邸奉養天子以來,一向寵遇不竭,更懷著腹中的孩子,可見天子聖眷昌大。如許看來,倒是玉妍更添了幾分踏上後位的能夠。
玉妍止了笑,看看她來的方向,便問:“剛去了翊坤宮?可見到嫻貴妃了?”嬿婉隻得道:“嬪妾未進宮門,這個時候,嫻貴妃怕是晝寢呢。”玉妍撫著肚子笑吟吟道:“這話你也信?怕是哄你呢。這那裡是晝寢的時候,清楚是嫻貴妃多嫌了你,不肯見你。”她的笑聲聽來鋒利地颳著耳膜,“上回你那麼湊趣純貴妃,替她去拂袖上的灰塵,現在又調轉頭去奉迎嫻貴妃,她能理你麼?換了本宮也看不上你那見風使舵的模樣!罷了罷了,你還是乖乖兒……”她正說著,俄然瞥見玉湖色繡纏枝紅蘿的鞋尖上落了一點燕子泥,不覺驚叫起來,“哎呀,哪兒來的燕子泥,臟了本宮的新鞋!”麗心和貞淑忙不迭要替玉妍去擦拭。玉妍眸子一轉,笑道:“哎!你們忙甚麼?如許的事,可不是令朱紫做慣了的。櫻兒,你說是不是?”她說完,忙忙掩口,“瞧本宮這記性,有了身孕便記性大。甚麼櫻兒,現在是令朱紫了,是麼?”嬿婉望著她繡工精美的鞋麵上一點烏灰的燕子泥,心下便忍不住作嘔。她現在養尊處優,又頗得天子的恩寵,那裡受過如許的摧辱,一時躊躇不前。春嬋忙笑道:“嘉妃娘娘,我們小主戴著護甲不便利,怕勾破了您這麼好蘇繡鞋麵,不如奴婢來脫手吧。我們小主常說,奴婢擦東西可潔淨了。”玉妍冷下臉道:“你說令朱紫戴著護甲,摘了不就成了。想在本宮跟前服侍,先得衡量衡量本身配不配。”她眼中多了一絲鄙夷的銳色,“令朱紫,你不會隻願服侍病歪歪的純貴妃,而不肯服侍本宮吧?那也好,本宮便向皇上說一聲,讓你去和純貴妃做伴吧。”嬿婉渾身一凜,她曉得的,玉妍有這個本領,也說得上如許的話。目睹綠筠是失勢了,她如何能把本身填出來。因而順服地摘下護甲,彎下弱柳似的腰身,用真絲絹子一點一點替玉妍擦拭著鞋子。玉妍舒暢地歪著身子:“看你那小腰兒細得,說彎就彎下去了。那裡像本宮,大著快七個月的肚子,動也不便利,隻好光駕你了。”嬿婉死死地咬著舌尖,以此鋒利的疼痛來抵抗旁人看她的那種輕視而嘲笑的目光,低聲道:“娘娘言重了。”玉妍打量著她纖纖如春池柳的身量:“話說你承寵的時候也不短了,如何一向冇有身孕呢?到底是感染了嫻貴妃那種不會生兒育女的倒黴呢,還是本身本就福薄?熬了這幾年,卻還隻是個朱紫的位分,本宮看著都替你不幸。”有滾熱的淚一下灼痛了雙眼,嬿婉死死忍著,讓本身的聲音聽起來像在笑:“嘉妃娘娘多子多福,如許的福分,嬪妾怕是不能攀附了。”玉妍頎長的眼眸悠然飛揚,笑容灼得燙人:“你本身明白就好。能服侍在皇上身邊已經是你的福分了。彆妄求太多,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