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尚未散去,敬事房總管寺人徐安上前道:“皇上,該翻牌子了。”
如懿閉著眼緩緩道:“可那顧忌如果大要上的,她也太會做人了些。”
天子笑著在她鼻尖一刮:“意境二字最好,朕最喜好。”
高台之上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斷於耳,歌舞樂姬在世人的讚歎中一一退場。
嬿婉眼波流漾:“臣妾能懂甚麼,不過是花點兒心機博皇上和皇後一笑罷了。”
綠筠歎了口氣,有些自怨自艾:“東施效顰也得看是誰效啊,像我和嘉貴妃都是半老徐娘了,那裡比得上十幾二十來歲的mm們年青水嫩呢。”
如懿凝眸嬿婉手中所捧,乃是江南盛產的杏梅,花頭甚豐,葉重數層,繁密斑斕如紅杏普通,大似酒暈染上玉色肌膚。如懿一時未伸手去接,隻是笑對勁味深長:“這些日子不見mm,本來是在忙這些呢。”
天子撫掌歎道:“舞也罷了,最可貴的是匠心獨運,白衣紅梅,悄悄一靠,便融入畫中。”他輕含了一縷薄笑,“現在令嬪也進益了,不是當日隻知燕窩細粉,連白瓷和甜白釉也不分的少女了。”
如懿心中一緊:“另有甚麼?”
這話落在如懿耳中,便更是不能動聽。她轉過臉,沉聲叮嚀道:“嘉貴妃,你在宮中有位分有資格,有些話,人微言輕的人說說便也罷了,如果從你的嘴裡出來,便是自個兒不尊敬了。如果落在主子們的耳朵裡,曉得主子們也如許背後群情,更不成個彆統。”
這一言,舉座皆驚,還是徐安反應得快,忙躬身道:“是。恭喜令妃娘娘。”
玉妍見天子笑意吟吟,目光隻凝在舫中尋覓嬿婉的身影,也不覺有些訕訕。
待回到殿中,如懿便有些悶悶的。容珮支開了服侍的小宮女,親身替如懿換了一件家常的深紅綾暗花夔龍盤牡丹紋襯衣,拿玉輪番她悄悄摩挲動手背的經絡。“皇後孃娘,今晚嘉貴妃的話是不入耳,但不入耳的話也有入耳的事理。按說令妃小主一向和翊坤宮來往密切,她若想多得些寵嬖,皇後孃娘也不會不成全了她。如何俄然有瞭如許自作主張的心機卻不讓我們曉得呢?奴婢倒覺得,嘉貴妃的心機有多深,我們到底是碰到過有些數的,但令妃小主的心機,倒是不知深淺的哪!”她想一想,“不過令妃小主再如何樣,跳完了舞還是先把紅梅奉給了娘娘,可見她還是顧忌娘孃的。有顧忌,就不怕她太特彆。”
瑞穗兒道:“要緊卻不要緊,隻是這感冒纏綿未愈,愉妃娘娘到底心疼。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