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眼尖,伸手擺佈兩個耳光下去,罵道:“用你的賊眸子子亂瞟那裡?不要命了麼!”
惢心冷道:“有福分的人天然熬得住,冇福分的,便是一天也忍不得了。”
如懿越聽越是心驚,不由矍然變色道:“桃仁、紅花和牛膝都是打胎的猛藥,如何能夠用在催產的方劑裡!”
如懿淚流滿麵:“我一向都在,你放心生孩子就是。”
海蘭滿臉皆是縱肆的淚痕,班駁一片。她痛得神采烏黑,冒死搖著頭沙啞著道:“姐姐!我不成了,我實在是不成了!我真真是被人害死了!”
夜風吹過光禿的枝丫有霍然的冷聲,簷下昏黃的宮燈搖出碎金似的班駁光影,恍若冷而沉的惶然一夢。
這一夜天子還是召瞭如懿往養心殿侍寢,言談間卻涓滴不過問她對阿箬施用貓刑之事,彷彿那是一件極平常的小事,底子不值一問。為著如懿過來,天子的寢殿裡每日都供著一束綠梅點染,她便在這清馥甘鬱當中,借一盞鎏金琉璃燈的和順餘光,與他悄悄擁抱,以肌膚的切近與密切來欣喜疇昔的傷痛,落實來日的希冀。
接生嬤嬤急得都要哭了,哭喪著臉對著如懿抱怨道:“催產藥都喝了好幾劑了,但是海朱紫出產前太胖,孩子在肚子裡養得太大,出來實在是艱钜哪!”
如懿獨自推開惢心的手,徐行走到阿箬身邊,俯下身看她一眼,旋即規複居高臨下的姿勢,喝道:“究竟是誰教唆你暗害本宮!快說!快說!”
如懿巴不得這一聲兒,正要往裡出來,還是服侍海蘭的小寺人五福在外攔住了道:“產房血腥不祥,嫻妃娘娘出來不得!”
氛圍中濃烈的血腥氣混著草藥的氣味讓人感覺堵塞。如懿看著她如此辛苦,滾燙的淚在眼底翻滾不已,終究落了下來。她伏在海蘭枕邊,一字一字定定隧道:“海蘭,冷宮裡那麼難過,因為你撐著我,我也都熬了下來。現在好不輕易我們又能在一塊兒了,你若這麼等閒放棄,我必然不會諒解你。”
天子一怔之下,也有些焦急:“海蘭是不是有甚麼不好?那麼多太醫和嬤嬤在,真是無用!”
海蘭再說不出話,拚了命地用起力量來,幾近要將如懿的手腕捏碎了。如懿忍著劇痛,伏在床邊不斷地替海蘭擦著漿出的汗水,熬度著冗長而難耐的時候。
如懿那裡還顧得上這些,忙道:“本宮這點淤傷不要緊。你去看看皇子沐浴完了麼?如果好了就抱來給本宮,本宮去給皇上瞧瞧。你好生看著接生嬤嬤替你們小主縫治,不準再有半點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