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微微一笑：“哀家在想，如果本日被貶為庶人關進冷宮的人是你姑母，她會如何？”

太後抬眼看她一眼：“如何？你不感覺是烏拉那拉氏害了你的孩子？”

如懿立時怔在本地，隻感覺熱淚滾滾而落，刺而癢地紮在肌膚上。

如懿思忖半晌，驀地伏拜：“太後的意義，如懿明白了。隻要大家都當如懿是不頂用的人了，如懿才氣真正安然。”

正想著，成公公已經打起簾子讓了她出來。約莫是要避開旁人，殿中隻要太後和福姑姑兩人在。

所謂“冷宮”，便是在翠雲館後一所空置的院落。因為曆代得寵出錯的嬪妃都被髮落安設在此處畢生不得出入，便被宮中人視若冷宮，非常避諱。

如懿抱住他好生安撫道：“好孩子，返來了就好。母親交代你的，你都做好了麼？”

玫朱紫道：“是誰都不要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臣妾不必用心去查，如有機遇，烏拉那拉氏必然會比臣妾更著緊。臣妾隻要一心固寵就是了。”

如懿昂首看著天子：“臣妾必定是要去冷宮了，隻是最後還未能斷念，必然要來問一問皇上。皇上，您是否信賴人間有公允之道？”

太背工上的赤金翡翠點珠護甲彷彿一把金色的利刃，悄悄一晃：“你們姑侄倆也真是不幸，竟然都落得軟禁畢生的運氣，你是不是要怪哀家心狠。”

李玉點點頭，看了看中間的屋子道：“小主住在這裡，千萬謹慎中間那些人，年紀大了，都成了精怪了。”

心底的信賴逐步被擺盪，生了碎刺般的迷惑。但她逼迫著本身，如果連本身都不信了，還能留下甚麼。

外頭遠遠傳來禮樂歡樂婉轉的聲音，如懿側耳道：“是甚麼事？”

如懿眉心一動，如有所思：“但是冷宮，形同死地，生不如死。”

如懿心頭一搐，像是被人冷不防狠狠抽了一鞭：“如懿無用，不能和姑母相提並論。”

李玉忙道：“那倒不是。小主啊，趁著現在隻要主子在，明天又是主子送小主入冷宮，一些金銀金飾，小主好好清算起來，到了冷宮那種處所，也有要用錢的處所啊！”

如懿落淚道：“你們可瘋了，跟我去那兒做甚麼？留在外頭，還能找個好主子服侍。”

如懿瞭然，感激道：“能找出一個讓我和惢心住的屋子已經不輕易了。若要再做甚麼，就太點眼了。好了，你不必在此久留，免得惹人諦視。”

李玉領著如懿和惢心走到一間略為整齊的空屋子裡，尚未靠近，已有塵灰嗆人的氣味撲鼻而來，李玉為莫非：“小主，主子已經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