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厲的嘲笑自梁柱後緩緩轉出，如懿藉著昏黃的宮燈看去，倒是一個年老婦人徐行過來。她的穿著打扮比其他人稍顯乾淨伸展，隻是頭髮斑白，滿臉皺紋，老態龍鐘，看上去已有六七十歲。

惢心有些不安地翻著承擔：“早曉得就該多備些蠟燭了，這裡不分白日黑夜都黑漆漆的，讓人看了驚駭。”

如懿道：“兩位烏拉那拉氏皇後，都是我的姑母。”

那老婦人固然年老，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是啊，來了冷宮的人冇幾個熬得住的，你方纔看到的那幾個便已經瘋瘋顛癲了，你看不見的那些，都是熬不住本身吊頸死了的。冷宮的亡魂很多，你倒不怕？”

如懿來不及披衣，點上蠟燭霍然翻開門，直衝到外頭。脆弱的火光在疾旋的風中微小地掙紮了幾下便滅了。四周黑漆漆的，隻要幾個陳舊的宮燈晃著微小的火光，和偶爾劃過天涯的閃電，照亮這破敗的天井。

嬿婉歡暢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倔強的堅固：“雲徹哥哥，宮中我冇有彆的人，隻能依托你了。”她伸出雙手，露脫手指上森森的新舊傷痕，淒苦道：“雲徹哥哥，我每天都不竭地熨衣裳熏衣裳，已經兩年了。管事的姑姑們隻要一個不歡暢，便能夠拿滾燙的鐵熨子朝我扔過來，拿炭灰潑我。我真的不想一輩子都做一個四執庫的宮女，也不想你一輩子都困在冷宮當差。我曉得的，你一向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神武門侍衛，乃至在皇上的禦前當差。你放心，隻要我們抓住機遇，必然不會屈居人下的。”

幽閉的宮苑中，彷彿日日都下著雨。固然曉得有人一同住著，但老是無聲無息，彷彿待得久了，人也成了幽靈，冇有動靜。

雲徹見她跑近，忙體貼道：“嬿婉，跑慢一些，等下跑得累了還要再去當差，更累著本身了。”

那些圍觀的婦人們隻是冷酷地望了她們倆一眼，又望瞭望吊死的女人，毫無驚奇地散開了。有人不無戀慕地笑起來：“真好，她去見先帝了。先帝見著了她，必然還會寵幸她的。真是有福了。”

嬿婉滿臉紅暈，低下頭吻了吻雲徹的手指，害臊地轉頭跑走了。

老婦人鄙夷地看她一眼：“當然。要不然你不是隨時隨地都能夠從這裡排闥走出去？”惢心惶恐失措地去打門，驚呼道：“有人麼？有人麼？裡頭有人吊頸死了！”

雲徹點頭道：“何必呢？得寵的小主宮裡是非天然多。你不曉得昨日進冷宮的那位，還是皇上的嫻妃娘娘呢，還不是要在冷宮淒冷畢生？何況是小小宮女，一個不謹慎被主子打死了也是該死，還不如四執庫清平悄悄地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