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昂首低眉：“臣妾敢欺瞞統統人，也不敢欺瞞太後。”

如許想著，便也到了晚膳時分，如懿與惢心在冷宮中簡衣素食了好久，突然看到十數道菜色一一上桌，也不免有些慨然。她大病初癒，胃口並不太好，每樣菜略略嚐了一口，便都賜給了下人，方纔留了三寶和惢心叮囑道：“細心看著底下的人，斷不能再出第二個阿箬了。”

如懿無聲地哭泣著，把淚洇進他的衣衫他的肩。殿外楓葉烈烈，紅得矇住了她的眼睛，那把火，彷彿要一向燃燒著，一向燒到她和他的心底去，燒儘統統的疑問與隔閡纔好。

如懿心中一沉，隻感覺背心涼透，已然情不自禁地跪下：“太後賢明，臣妾也不敢欺瞞太後。”

太後微微一笑：“留了上好的茶給你，若用了檀香，反倒衝了茶香的好氣味。坐下吧。”

太後聞得此言，彷彿震驚心腸，神采也溫和了很多：“你既明白，哀家便收你這一份孝心。”

海蘭淒惶點頭，用小衣掩蔽住本身的身材：“來不及了。姐姐，我已經問過專門奉養生養的嬤嬤了，治不好的。哪怕今後生完了孩子，也總還會有紅色的紋路在。如果他日侍寢，皇上看到我身上如許裂紋，會不會感覺噁心？”

如懿驚道：“如何會如許？你的身子如何會成瞭如許？”

天子似是明白她的陌生與不慣，略坐了坐便往養心殿去了。如懿被他擁住好久，隻感覺如釋重負。靠著榻上的鵝羽軟墊坐了下來，神思尚且遊走在對新房的翊坤宮的熟諳當中，她望著茶水中清澈的天光倒影，一時也不覺有些失神。隻聽得耳邊一聲熟諳的輕喚：“姐姐，你終究返來了。”

如懿聞言，亦放心很多，才起家告彆。

“你還不放心麼？我已經活生生站在你麵前了，再不是要和你隔著門板說話，看著你放鷂子報安然的人了。”如懿笑中帶淚，看著海蘭道，“傳聞你受了硃砂和水銀的毒，都好了麼？會不會傷及胎兒？曉得是誰做的麼？”

實在如懿也有一瞬的迷惑，太後已經位高權重，為何還要如此在乎？動機一轉的刹時，她俄然想起一事，忙屈膝道：“太後所出的端淑長公主已經許嫁蒙古，現在隻剩了柔淑長公主養在莊親王府中，臣妾無能，自居深宮，必然會替兩位公主好好貢獻皇太後，奉養太後保養天年。”

太後藹然一笑，伸手扶她：“好了，大病初癒的，彆動不動就跪。也難為天子狐疑她們，原是她們做得過了，一而再，再而三不肯放過你，不然也不會逼得天子立時把你從冷宮放出來。隻是既然出來了，今後，你有甚麼籌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