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忙賠笑道：“貴妃娘娘發了寒症，神采不太好。病中原不宜動氣，不知娘娘到底為甚麼懲罰海常在，並且要動用杖刑責打海常在雙足？”

如懿忙低著頭道：“聽聞貴妃娘娘發了寒症，以是漏夜過來探視。”

尖細的尾音尚自嫋嫋飄在空中，如懿人已經到了廊下。隻見鹹福宮正殿的鏤花朱漆填金大門豁然敞開，廊下自台階擺佈兩列站滿了滿宮的宮人，一個個噤若寒蟬，隻望著廊下一個跪著的宮裝女子。

外頭下著搓絮似的小雪。如懿坐在暖轎裡，抬轎的寺人們走得又穩又急，隻聞得靴底與石磚摩擦的輕響，飛也似的往鹹福宮方向去。

阿箬撇撇嘴道：“三寶越來越冇模樣了，咋咋呼呼的，話也說不清楚。如果慧貴妃出事，我先去放倆鞭炮偷樂子，如果海常在，那也不打緊，漸漸說唄。”

三寶向養心殿努了努嘴兒，“今晚皇上翻的是皇後孃孃的牌子。這個時候，皇後孃娘怕在養心殿歇下了。”

如懿心中著緊，更加擔憂起海蘭來，“那就好。彆的本宮不敢說，海蘭不是那種僭越的人，她必不敢偷的。阿箬，替我換衣，我們就去看看。”

三寶擦了擦額頭的汗，頓時道：“是海常在出了事兒。兩個時候前慧貴妃宮裡鬨起來，說貴妃用的紅籮炭用完了。可今兒才月半，按理是不會用完的。貴妃怕冷，又不肯用次些的黑炭，一時受了冷，成果發了寒症。”

如懿盯著三寶，寂然問：“本宮記恰當初命你悄悄送炭的時候就叮嚀過。朱紫以下是不能用紅籮炭的，未免費事。你但是老誠懇實每次隻送黑炭的？”

如懿捧動手爐，平時感覺暖暖的，現在捧在手裡，卻仿如灼心普通，燙得刺手。她不時地打起簾子往外張望，三寶一起小跑跟著，喘著氣道：“小主彆急。延禧宮和鹹福宮本就隔得遠，我們已經很快了。”

如懿蹙了蹙眉頭，“如果慧貴妃，三寶會這麼不分輕重麼？”

慧貴妃穿戴一身錦茜色采繡花鳥紋對襟長衣，肩上披著一件大鑲大滾的紫貂風領玄狐大氅，人坐在正殿中心的牡丹團刻檀木椅上，中間七八個暖爐和炭盆眾星拱月似的烘著，如懿才一靠近正殿，便感覺暖洋如春，真小我都伸展了過來。可慧貴妃的神采並欠都雅，她本是小巧細弱的柳葉身材，約莫為著起火，又過了病氣，底下雪裡金各處錦滾花鑲狸毛長裙絮絮掠動著，漾起水樣的波紋。她還是淡掃娥眉、敷染胭脂，可病中的一張臉烏黑烏黑的，顯得上好的玫瑰絲胭脂也一縷縷地浮在麵上，吃不住似的。如懿見她麵色不善，忙欠身存候道：“給貴妃娘娘存候，貴妃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