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笑著戳了戳她的臉頰,便進殿去了。
如懿見天子隻是伏案疾書,便表示跟著的菱枝放動手中的食盒,和容珮一起退下去。如懿施禮如儀,天子扶了她一把,道:“氣候熱,皇後剛出月子,一起過來,細心中暑。”
容珮低笑道:“嘉貴妃最擅養顏,聽聞她平時總以紅參煮了湯汁沐浴浸泡,又以此物洗麵浸手,纔會膚白勝雪,容顏長駐。左不過她孃家李朝最盛產這個,難不成娘娘還覺得她最喜食故鄉泡菜,纔會如此曼妙?”
永珹被她盯得有些不安閒,隻得垂首答了“是”。
玉妍麵色烏青,如被嚴霜,卻也實在挑不出甚麼,隻得拽了永珹的手,見禮退開。
容珮有些訕訕,卻也直言:“奴婢對著心壞的人嘴才壞。娘娘何曾看奴婢對愉妃小主和舒妃小主她們這麼說過話麼?”
如懿的笑容淡了下來,盯著永珹道:“都是自家兄弟,有甚麼提攜不提攜的話。兄友弟恭,皇上天然會喜好的。”
如懿扶了容珮的手緩徐行下台階。殿前皆是金磚墁地,烏沉沉的如上好的墨玉,被日頭一曬,反起一片白茫茫的刺目,越加感覺煩熱難當。
他說到末端一句,唇邊已很有趾高氣揚之色,彷彿永琪亦不過是他小小侍從。玉妍看著兒子,一臉的喜不自禁,拿了絹子替他擦汗,口中似是責怪,唇邊卻笑意深深:“好了。你皇阿瑪交代你去做,你好好兒做便是了,也彆忘了提攜提攜你五弟。傳聞這河運上的事是高斌管照的,虧他還是慧賢皇貴妃的阿瑪呢,原該做事做老成了的,卻也如許無用!”
天子揚了揚嘴角算是笑:“怎會?朕隻要一想到我們的璟兕,內心歡樂,怎會煩惱呢?”
玉妍更加對勁,笑吟吟道:“實在這些好有甚麼呢,隻要臣妾的幾位阿哥爭氣,有甚麼好兒是將來冇有的呢。”
如懿略有耳聞,便道:“京中熾烈,但南邊淫雨連綴。聽聞洪澤湖水位暴漲,漫過壩口,邵伯運河二閘沖決,淹了高郵、寶應諸縣。”
如懿悄悄發笑,麵上卻不露分毫:“可不是?隻是嘉貴妃和李朝的孃家也未免吝嗇了些,這麼好的紅參藏著掖著不給宮裡的姐妹用也罷了,如何連太後也不奉與呢?為媳為妾之道,莫非李朝都冇有教與嘉貴妃麼?”
芳碧叢書房裡極溫馨。為著天子這幾日繁忙喜靜,連廊下平日掛著的各色鳥籠都摘走了,隻怕哪一聲嘀嚦鶯囀吵著了天子,惹來彌天大禍。殿中雖供著風輪,仍有兩對小宮女站在天子身後舉著芭蕉翠明扇交相鼓風,卻不敢有一點兒呼吸聲重了,怕吵著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