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夫人天然歡暢,不過她也隨之繁忙起來,每天忙進忙出的給我清算行裝。帶少了,顯得寒酸,帶多了,又會顯得決計顯擺家世。我曾勸她不必操心,有寧鄴王給我的金飾和銀票,是充足了的。她卻不肯,對我道,那是王爺給的,她籌辦的,是為娘給女兒的。她這話說的我一陣心傷,便也由她了。
人生如塵,隨風而行。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那邊一再催促,我見時候也不能擔擱了,便和瓊奴一起朝沐夫人施了個大禮,沐夫人受了,含淚把我奉上馬車。臨去前,她塞給我一個玉鐲,是她的陪嫁,她用絹子拭了眼角,道:“就當留個念想。”
他聽了我的話,昂首看我一眼,點頭一笑,持續揮墨。我見他不理睬我,微嗔道:“王爺!”
我心中暗道:不想他如此細心,做的這般周到。我點點頭,道:“曉得了。”
他緩緩道:“明日,沐府的人便會來接你。”
屋內傳來聲:“出去吧。”
住進沐府半月後,我便由沐夫人陪著去了兩江總督府插手秀女甄選。因我大梁國域廣漠,北至無祁山,南到軒裕海,東抵齊奐洋,西達索傑峰。以是每次選秀,皇家便命禮部派出采選使分赴各郡為天子甄選秀女。
隨秋月到了一處屋子門口,她上前叩門,道:“主子,蜜斯來了。”
我聽他喚我‘沐貞兒’,身子猛地一震,見他仍舊盯著我看,忙回過神笑道:“王爺費心。”
我曉得她是在安撫我,也是在安撫本身,我抹一抹淚,朝她笑道:“母親,放心。”
沐府雖不似寧鄴王府那般氣度,卻也是朱門宅邸,我被沐夫人安排在後院的一個院落裡住下。許是喪夫幾年,兒子又不在身邊,以是沐夫人非常孤傲,見我來到她府上,每天便都伴跟著我,和我說話談天,對我非常體貼珍惜,那般的暖和,讓我想到了本身的孃親。
我坐回車內,迷惑的翻開錦盒,內裡是條素綢,我展開來,上麵隻要兩個字,“保重”,看筆鋒,彷彿寫的很倉猝,我看著素綢上的字,俄然明白過來,這筆跡我是認得的,蕭涵,是他送來的。
去也終須去,何如癡情,莫問奴歸處。安生,我所能做的也隻要這些了。
沐府離寧鄴王府不是甚遠,略行了一刻鐘,便到了。我和瓊奴從偏門入府,便看到一名婦人領著幾位侍女在正堂門外站著。我走近幾步,居中的那位婦人穿一身回青色繡霜菊纏枝紋蘇錦長衣,梳著整齊的平髻,發上綴著幾朵金飾菊花,麵態端莊,透著幾分慈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