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天子與皇後也得了動靜,撇了酒菜,都往坤寧宮而去。當時,穆秋蘭已做主張,與郡主換了衣裳,生火盆烘暖了身子,又叮嚀熬了薑湯與郡主灌下,又打發人去請了太醫過來。帝後二人入內探視了一番,太醫令王旭昌也趕了過來,望聞問切以後,便道:“郡主不過吃驚過分,並無大礙,小醫開個安神的藥方,吃了便好。”說畢,就自去繁忙。
一時暢音閣內,筵開玳瑁,褥隱芙蓉,屏開孔雀,簾卷蝦鬚,瓶插紅花,盆栽蘭草,鼎焚蘭麝,爐安獸炭,酒浮綠蟻,湯泛桃浪,食烹鮮異,果獻時新。樓下眾樂伶先奏了一曲《朝天子》,樓內仙音環繞,酒香怡人。
這暢音閣分高低兩層,天子皇後同眾嬪妃就在二樓坐了,餘下的親王、侯爵、國戚並各自家眷都在一樓廊上擺宴。那二位郡主才待落座,樓上皇後的掌事宮女穆秋蘭便下來請二女上去,言稱皇後欲與她二人一道用宴。兩位王妃傳聞,忙打發二女上去。贏芳華聽聞皇後相邀,有些侷促不安,贏菱兒倒是落落風雅,向穆秋蘭笑道:“煩請姑姑帶路。”穆秋蘭便引了二人上樓,早有內監過來,將二人的席麵也抬了上去。
正在慌亂之際,忽從岸邊竄出一道人影,躍入水中,遊至芳華郡主身側,將她撈起帶向岸邊。
青鶯會心,手執玉壺,徐行上前,就要為郡主倒湯,忽的手上一滑,碰翻了郡主麵前的一碗藕節排骨湯,油膩膩的湯水頓時灑了郡主一身。
蕭清婉笑道:“無妨事,菱兒也冇喊錯。論起來,她是該管本宮喊伯母的。今兒在坐的,都是一家子的人,不必這般拘禮。菱兒這般活潑,本宮內心喜好呢。”說著,便伸出纖手,拉著菱郡主問長問短。那菱郡主也不躲閃,笑嘻嘻的一一回了,又說道:“臣女出世的時候,正逢菱角下來的時節,臣女父親便與臣女起了這個名字。臣女父親說,臣女就像那水裡漂著的菱角一樣呢。”蕭清婉看她一派天真爛漫,不免便想起本身未出閣時的景象,內心倒也喜好,笑道:“真是個可兒疼的孩子。”說畢,又覷了芳華一眼,見她隻是垂首立在一旁,手裡絞著一方銀紅帕子,一聲兒也不言語。
她等了半晌,不見皇後返來,心覺無趣,便走到池邊看魚。當時天上日頭和暖,照在池子上,引得池中群魚上浮,芳華見那些魚公然不是平常見過的,獵奇之下探了身子出去,隻要細細賞玩。也是天假其便,姻緣剛巧,她腳下踩著的石階被來往打理魚池的宮人磨得極是油化,她本日又穿戴一雙凹凸鞋,便踩不堅固,身子一斜未曾立穩,整小我便滑進了水中。她不懂水性,隻在水裡紮掙撲騰。岸上她那婢女,唬得麵無人色,連聲高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