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美人離了鹹福宮,纔出宮門便遇見蘇修媛打外頭返來,免不得又與她施禮問安。蘇修媛挽了她的手起來,笑道:“mm今兒如何有空過來?不到姐姐那兒去坐會兒麼?”錢美人纔在黎順容那兒受了氣出來,正滿腹不快,隻強笑道:“來與黎順容說了幾句話,宮裡另有事,須得早些歸去。”蘇修媛本與她無甚友情,不過都是些麵子上的情分,又看她正在受寵,怕人說本身趨炎附勢,便道:“mm既有事,姐姐便不強留了。mm還要多多走動纔是。”兩人又酬酢了幾句,便各自散了。
蘇修媛又道:“方纔返來,見著錢美人了,臉上倒好似有惱色的。”黎順容笑道:“她現在正在風頭上,隻要人受她的氣,誰敢給她氣受?”蘇修媛一笑,道:“門前那老楊樹底下有一垛子雪,待會兒叫小寺人抬了去,錢美人疇昔的時候就跌了一跤。待三皇子返來,再摔著了但是不好。”黎順容道:“我白叮嚀了四五遍,那群懶骨頭就是不肯動,論起來都該罰纔是。”
便在此時,那被皇後調遣來教誨錢美人端方的尚儀程氏,打背麵上來。見著這般氣象,忙上前勸止,說道:“美人責打下人不打緊,還要謹慎本身的身子。主子不好了,交給底下人就是了,何必藏匿本身的身份?這裡離養心殿也近,離坤寧宮也近,讓皇上皇後聽到了動靜,還道是美人張狂肇事。”錢美人見她來勸,嘲笑道:“現在連皇後孃娘還讓著我幾分,姑姑倒來我跟前說教?姑姑不過是對付皇後交代的差事罷了,不必來我跟前講這些端方。幾時姑姑能把皇上請來,那我才真服了姑姑!”說著,又拿簪子紮那宮女,口裡還道:“你越是告饒,我偏紮出個樣兒來給你瞧!仗著背後有誰來著,敢到我跟前猖獗?!罷了,不過是給人做主子,連個主子也冇掙上去呢,擺出個架子來給誰看呢!”她話裡指桑罵槐,程尚儀如何聽不出來,她是宮裡有麵子的宮女,幾曾受過這等閒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好半日才道:“奴婢不過美意說與美人聽,美人既懶怠聽,那隻當奴婢多嘴了。”說畢,也不再管,獨自扭身去了。這邊,錢美人責打宮人不提。
說了幾句話,蘇修媛便自回住處,進屋卸了妝飾,坐在炕上抱著熏籠,將身子烘暖了,方纔道:“把前兒我做的那兩件棉衣拿來,待會兒三皇子救過來了。”宮女素娟走去取了來,放在炕上,又笑道:“旁人的孩子,主子這般上心。彆的不說,僅那上頭的花腔,主子熬油費火幾天賦繡成的。這幾日做著這個,主子本身的活計倒都丟下來了。”蘇修媛撫了撫棉衣上頭繡著的寶象花腔,低聲自語道:“如果當年我的孩子生了下來,現下也該上書房讀書習字了。如許的雪天,也會穿戴我給做的衣裳,在雪地裡跑著玩耍了。”蘇娟見狀,少不得勸道:“都是疇昔的事兒了,主子還是想開些。幸虧現在皇後孃娘對待我們還好,主子多往皇上那兒上些勁兒,冇準還能再懷上呢。”說畢,四下瞧了瞧,見冇旁人在,才又低聲道:“宮裡也不是以往貴妃獨大的時候了,那樣的事兒該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