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蘭帶著文燕出來,隻見皇後穿戴一件竹青綢麵的夾衣,裡頭是件各處金掏袖的白綾衫,下頭一條金枝綠葉百花拖泥綠紗褶裙,頭上冇戴冠,散挽著一窩絲,鬢邊隻簪著幾朵新掐的桃花,在炕上坐著,手裡捧著一隻鈞窯海棠紅茶盅。一見她二人出去,蕭清婉將手裡茶碗遞與明月,先說了句“這茶倒黴口,去換個銀毫茶上來。”明月應下,抽身去了。她方纔向文燕笑道:“這段日子,也算委曲你了。”
這二人纔去,外頭守門的青鶯出去回說道:“王太醫過來與娘娘請脈,正在外堂上候著。”蕭清婉便命“快請”,又自攏了攏頭髮,將身子坐正了。一時,王旭昌入內,先到炕前膜拜了,與皇後見禮過。明月又在炕幾上放了軟枕,因是平日裡見慣了的,便也冇再設樊籬一類。
才進正堂,就見青鶯正在明間門前守著,文燕思忖本身與皇宗子偷情一事已為世人所知,自發無顏相見,垂著臉兒,一聲兒也不言語。穆秋蘭上前,問道:“娘娘在裡頭?可便利麼?”青鶯打量了文燕幾眼,淺笑道:“才蘇修媛過來坐了一陣兒,這會兒冇人,娘娘獨個兒在裡頭吃茶呢。”說畢,便一手打起簾子,報導:“穆姑姑來了。”
當下,蕭清婉命王旭昌起家,明月便替她捲起袖子,暴露一段雪膩的腕子,輕放枕上。王旭昌見皇背工腕上戴著一枚羊脂玉的手環,溫潤剔透,更襯得其下膚色彷彿凝脂。他隻略掃了一眼,便垂下頭去,再不敢看,隻待明月放好了帕子,就告罪探手疇昔,與皇後評脈。斯須,他眉頭微微一皺,似有不當。蕭清婉見狀,便問道:“如何?”王旭昌回道:“娘娘邇來有些費心,待小醫在藥方裡添上幾味安神藥來,倒無毛病。隻是娘娘今後還要埋頭保養,少要勞累,方為攝生之道。”蕭清婉淡淡道:“甚麼時候撤除了本宮的心頭大患,本宮才氣不費心呢。”一語未了,便問道:“那邊安排的如何樣了?徐太醫應了麼?”王旭昌垂首低聲回道:“娘娘放心,徐太醫已是告老回籍的年紀了,不過企圖多得些告老銀子。泠美人常日又冇幾分好處到他跟前,他聽聞娘娘這裡叮嚀,又有厚賞,立時便應了。隻求過後能得個安穩日子。”蕭清婉笑道:“這有何難,隻要他忠心辦差,好處是少不了他的。皇上已然聽了本宮的言語,將錢氏攆到恒順齋那旮旯地兒去了,倒好便利你們行事。但隻一件,她才報出有孕,立時便弄出事兒來,恐皇上見疑。叫徐太醫慢動手腳,緩緩的來,方纔穩妥。”王旭昌趕緊點頭稱是。蕭清婉又密密的叮囑了幾句,就打發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