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須便到仲春十二,乃為花朝節,往昔六宮群妃需求祭拜花神,相邀飲宴,撲蝶賞花,更著宮女彙集百花,和米搗碎,蒸成花糕,以祈求花神保佑,多子多福[1]。本年正逢皇後入主後宮,該日又是皇後的誕辰,天子本要著意的熱烈一日,為皇後好好的做個生日,豈料又出了前頭這樁事,加上後宮風波不竭,皇後病著不能出來,天子自也冇了興趣,更下了旨意,宮中眾妃減膳謝妝,為皇後祈福。
蕭清婉一時語塞,忽而便笑逐顏開道:“也好,本初海盜頻頻騷擾我朝,本地一代幾到處所竟至民不聊生。事至如此,再不與他們些短長,莫不讓這些番邦小國笑我朝中無人!你此去多加保重,凡事須得細心算計,若遇險境,能忍則忍,彆為爭一時意氣,就義性命,留得有效之身返來,方是上策。”一席話畢,贏綿頓了頓,方纔稱是。蕭清婉又道:“待你返來時,本宮必向皇上說,與你好生選一門婚事,娶一王謝當戶對可心稱意的女子,為你主理家事。你年紀不小了,也該定下來了。”贏綿先自不語,掉隊才道:“兒臣多謝母後美意,隻是上頭皇兄還未結婚,兒臣則怎能超出他去。今見母後無恙,兒臣已然放心,兒臣去了,母後多多留意保養。”說畢,拱手做辭,竟不待二人說話,獨自回身出門而去。
兩人說著話,門上宮人來報二皇子贏綿過來與皇後存候。
贏烈昂首掃了一眼,見他穿戴一身寶藍直裰,頭上戴著個紫金冠,額上勒著一條雙龍搶珠的抹額,下頭粉底皂靴,非常精力整齊,又思及贏緯平常舉止無端,行事荒唐,不覺將平日裡嫌惡贏綿之心減了幾分,遂開口問道:“你本日過來,有何話說?”贏綿雙目微垂,兩眼視下,回道:“是,兒臣聽聞父皇邇來為遣人出使本月朔事煩惱,特來毛遂自薦。”贏烈聞言,便放了手中筆桿,將贏綿重新至腳看了兩遍,方纔說道:“你?你能成麼?”贏綿垂首道:“是,兒臣曉得本初國語,邇來又經常就教教員,於本初外事略有曉得。兒臣鄙人,空長一十七歲,多累父皇,長年又破鈔朝廷賦稅無數,今願為父皇分憂解難,為江山社稷著力!”贏烈想了半晌,緩緩問道:“此行非常凶惡,我朝與本初已然反目,朕之意派使者前去不過是探其真假,乃為師出馳名。你,可想好了?”贏綿拱手長揖道:“是,兒臣已做好籌算。”贏烈沉默,繼而道:“你一片忠心,朕天然不好駁斥於你。你臨時歸去,朕自當叮嚀鴻臚寺[2]與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