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婉看了眼天氣,又回到閣房,掀起帳子,湊在贏烈耳邊悄悄說道:“天大亮了,皇上還不起來麼?本日要不要同大臣們議政?再晚怕就遲了呢。”贏烈夢裡聞聲,便睜眼一瞧,隨即起家,連聲道:“但是晚了,你不說,朕隻要睡呢。”蕭清婉一麵說道:“臣妾瞧皇上睡得極熟,想皇上連日勞累,就冇喚醒皇上。敢是要誤事麼?”一麵就喚了明月、青鶯出去服侍天子穿衣洗漱。
外間宮人按著時候,早已預備下了洗麵水,金盆手巾,茉莉花番筧,並擦牙的青鹽等物。蕭清婉洗漱已畢,明月自裡頭抱了嫁妝出來,青鶯手捧鏡子跪在麵前,她便手執玉梳替皇後悄悄梳理。又低聲扣問本日梳甚麼髮髻。蕭清婉想了一回,說道:“今兒不見外客,也不出去,就梳個螺髻罷。也不必戴那麼多東西了。”明月報命,便執起皇後的萬縷青絲,鬆鬆的挽了個螺髻,隻拿一隻嵌了珠子的金釵關了頂,就罷了。春雨翻開了脂粉匣子,取了一盒香脂遞了過來,蕭清婉搖了點頭,自打她有身以後,便罕用脂粉,本日無事,更不必抹了。
待天子走後,蕭清婉自回房內,穆秋蘭端了她平常吃的安胎藥上來,她端起碗一飲而儘,又忙忙的拿香茶漱了口。穆秋蘭奉侍了一陣,便笑道:“瞧娘娘邇來的意義,是決意要汲引這武美人了?她模樣好,出身也好,脾氣脾氣也是和順一起的,該能討皇上的喜好。又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娘娘選中了她,該是不錯的。”蕭清婉在堂上的梨木椅上坐了,自家搖扇取涼,笑道:“三年一選秀,是這皇家祖上定下的端方,本宮不能變動。新人老是要出去的,本宮禁止不了,還不如在裡頭挑上幾個種植種植,算作本身人。免得今後誰入了皇上的眼,一飛沖天,驕狂放肆,導致後宮失衡。又或癡心妄圖進而利令智昏,再生出些費事來。本宮雖則不怕,卻也得早些預備。你不見前頭那錢寶林,一個不察,竟然讓她算計的本宮丟了一個孩子!現在常常想起此事,本宮都切齒不已,當初讓她那樣死了,還真是便宜了她!”
贏烈穿戴衣裳,便說道:“不乾你的事,是朕睡熟了。今兒倒冇彆的事,隻是傳了尚書令與工部尚書來議事,一會兒就要去了。”說畢,吃緊的令宮人梳洗了,就連聲叫拿飯上來。蕭清婉趕緊回說,已在廊上擺了。便同他一道走到廊上,服侍著吃了這頓飯。
穆秋蘭見皇後臉上暴露了惱色,趕緊陪笑道:“都是疇昔的事兒了,娘娘身子要緊,彆為了這些舊事傷了胎氣。幸虧娘娘福澤深厚,又懷上了,這一胎養下來,也是一樣的。”蕭清婉淡淡一笑,玉手悄悄的撫了撫隆起的肚腹。穆秋蘭又說道:“隻是經了這兩次的事兒,奴婢在旁冷眼瞧著,武美人固然冇有半分歪心眼兒,脾氣更是冇得挑的,但這心腸也未免太慈悲了些。她如許的人,在宮裡隻怕難存身。就是唐秀士那樣害她,她內心也不該不曉得的,竟也還替她坦白。”蕭清婉輕歎了一聲,說道:“固然冇進宮之前,本宮與她隻會過兩麵,卻也影象深切。她為人氣度豁達,光亮磊落,又是一段菩薩心腸,平心而論,本宮自愧弗如。故而,本宮纔不想這塊美玉陷進泥塘,拉拔她一下。但是現下瞧來,她如許的人,竟是不該入宮的。後宮明爭暗鬥,多麼狠惡,她在這宮中行走,委實是險象環生。這還冇侍寢呢,就已經叫人背後捅了一刀了。待將來真得了寵,又該如何呢?本宮又不成能到處替她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