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送走了王旭昌,廊上的宮人又出去稟告道:“皇上叮嚀禦膳所給娘娘燉了一盅安胎養神湯,已經送來了,娘娘現下吃麼?”蕭清婉奇道:“皇上如何俄然想起來叮嚀人燉湯與本宮?”春雨笑道:“看娘娘說的,皇上體貼娘娘,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蕭清婉點頭道:“邇來皇上朝政繁忙,為國事已是心力交瘁了,那裡另有工夫顧得上彆的?必是有甚麼原因。”因而說道:“去問個清楚。”
蕭清婉這日在殿上破鈔了很多精力,有了身孕的人,精力不免不濟,身子才躺倒下來便沉甜睡去。期間內侍省打發人來回稟,稱庶人劉氏已遷進冷宮,她所居宮室已然封閉。穆秋蘭看皇後睡著,便自作主張,打發那人去了。
穆秋蘭便邁步出門,好半晌方纔返來,走到蕭清婉跟前,低聲說道:“奴婢探聽了,說是惠妃娘娘正在養心殿裡,已是出來好一刻了,到這會兒還冇出來呢。”蕭清婉一聽此言,娥眉一凝,便自語道:“惠妃,今兒在殿上就是言不是語的,這會兒又跑到皇上跟前兒去學嘴戳舌,她想做甚麼?”悶頭想了半日,卻考慮不出個啟事,隻好臨時作罷。
蕭清婉這一覺直睡到晌中午分方纔醒來,穆秋蘭聽到動靜,趕快出去奉侍,又說道:“午膳早已送來了,擱到這會兒怕是涼了。娘娘想吃甚麼,另叮嚀小廚房做罷。那冷飯冷菜吃下去,要鬨肚子疼的。”蕭清婉揉了揉眼睛,微淺笑道:“本宮才警告六宮儉仆用度,這一轉頭本宮就去倒飯倒菜的,讓她們曉得了,又要嚼出些好聽的話來了。也罷了,才睡起來,內心惡剌剌的也吃不下甚麼,你去揀幾樣平淡的小菜同湯飯點心一道叫小廚房給熱熱就是了。得了,就放在裡間吃罷。”穆秋蘭應下,走去安插。
惠妃含笑謝過,在椅上坐定,便說道:“聽聞因皇上為糧餉一事憂愁,皇後孃娘減少了宮廷用度。嬪妾心內敬佩不已,成心效仿娘娘賢德,特地將嬪妾這些年來攢下的些許積儲,拿來敬獻於皇上,好用作民生社稷。雖則不過是杯水車薪,究竟也是嬪妾的一點窮心。故而大膽走來其間,滋擾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贏烈聞言,淺笑道:“你父親才上了一道摺子,於家中籌集了幾萬銀子,捐募朝廷。你就將私房積儲拿出,你父女二人倒也算是異體同心了。”惠妃趕快賠笑道:“皇上有所不知,這是前兒嬪妾的母親進宮來看嬪妾,嬪妾隨口對她說的。想必是母親回家,與父親提及,父親便動了這個動機。”說畢,又含笑道:“嬪妾隻願為皇上著力,究竟也及不上皇後孃娘敏慧賢能,能竄改宮廷軌製,省出大錢來。嬪妾此舉,真可謂是東施效顰,貽笑風雅。來時路上,嬪妾還在想,會不會讓皇上看了笑話。今皇上公然笑了,可見嬪妾呆笨。隻是嬪妾一心願為皇上著力,還望皇上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