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便如當頭棒喝,將武蘊蓉一棒打倒,委靡不振,半日方纔泣道:“她竟是這模樣的人,我錯了,我當真是錯了!”一麵說,一麵利市舞足蹈起來。蕭清婉見她神情恍忽,滿臉迷亂,已大有瘋態,忙叮嚀人去傳了太醫過來,又令人摁住她。趁這時候,德妃已然發落了永和宮一眾宮人,滿宮自掌事宮女秦明珠以下,儘數送入浣衣局服勞役,由鐘韶英領了出去。永和宮則另由奚官局調派人手前來奉侍當差。
蕭清婉問過啟事,內心微一思忖,便說道:“讓她出去,本宮倒要聽聽到底如何回事。”穆秋蘭報命,回身出門,未幾時便帶了那宮女出去。
她自家又入內見了皇後,言說了一應安插。蕭清婉點頭道:“非常妥當,就如許辦罷。這些賤奴欺正犯上,是該好生整治整治。”德妃又道:“阿誰李秀士跪在院裡,等待拜見娘娘。娘娘見不見?”蕭清婉笑道:“如許落井下石的好人,本宮何必去見?你去傳本宮的懿旨,秀士李氏,以下犯上,德行不端,打入冷宮,以儆後效。”德妃應諾,出去傳旨不提。
蕭清婉定睛望去,隻見這武蘊蓉正僵臥榻上,病容殘損,弱骨支離,一把青絲彷彿枯草,還未張口,已然氣喘籲籲,望著皇後,雙眼流下淚來。蕭清婉才問了一聲“如何”。武蘊蓉便稱身撲在榻上,死握著她的手不放,失聲痛哭道:“娘娘,嬪妾錯了,嬪妾知錯了!嬪妾不識汲引,嬪妾有眼無珠,錯認了人了!”正說著,早有宮人上來,恐她撞了皇後的胎,將她扶在榻上。蕭清婉一麵叮嚀人與她擦淚,一麵溫聲安撫,又說道:“美人因何才落到此種境地,可想明白了?”武蘊蓉點頭泣道:“嬪妾已然想通了,可愛嬪妾待她賽過親生姐妹,她竟如許回報嬪妾!”
自打蕭清婉有身至蒲月時,便鮮少出門,此時俄然大張旗鼓,盛裝出行,不免惹人側目,六宮群情。
因永和宮裡諸事倒置,四周又臟亂到不堪的境地,蕭清婉不欲多留,隻少坐了坐,看武蘊蓉神采略有復甦,便回宮去了。德妃留在此處,替她打理了諸般宮務,又將那新來奉侍的宮人經驗了一番,方纔拜彆。
那李秀士聞聽皇後如此發落,頓時便在院裡撒瘋放刁起來,一麵嚷著:“她不過是皇後,倒憑甚麼將我打進冷宮?我要見皇上,冇有皇上的聖旨,我死也不出這個門!”一麵就要往屋裡衝。德妃連聲命幾個身強力健的寺人將她按住,就嘲笑道:“皇上?皇上還記得你是誰麼?現在宮裡是娘娘當家作主,就是一天貶一百個你如許的人,皇上也不會說甚麼!”那李秀士嘴裡仍舊不乾不淨,言語非常輕瀆皇後。一旁拿人的寺人聽到,恐為其纏累,自地上抓了幾把土,塞在她嘴裡。當時便有人拿了繩索上來,將她捆了,拉去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