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一入都城,前朝還未如何,六宮卻已是一片嘩然。眾妃皆悄悄測度天子要如何措置此女,其雖名為和親公主,實則不過是敵國敗北以後,送來的媾和禮罷了。添上如許的一名姊妹六宮嬪妃不免皆有些難堪,更有那目光短視之輩,憂愁又平空多出一人來分寵,危及本身的出息,大家坐臥不寧。但是此事雖鬨得六宮不安,蕭清婉卻因纔出月子,日日閉門不出,隻在宮裡看養孩子,底下的人又不敢拿這事來讓她煩心,故而至此時方纔曉得。
蕭清婉抱著孩子在屋裡坐著,看著宮人將贏縕的小衣裳、小被褥並尿布打迭出來,拿到院裡去漿洗。她自家便拿了一麵紅油金漆粉麵壽星撥浪鼓逗著贏縕,正戲耍處,外頭人報說德妃求見,她一麵摟著孩子,一麵放話準見。
蕭清婉笑了笑,說道:“這個事理,你不明白,本宮一時半刻也說不清。”穆秋蘭見皇後不說,就罷了,想了想又道:“二皇子立下了汗馬功績,不知皇上要如何封賞呢。”蕭清婉聽了這話,才怔住了:贏綿前去東海領兵遠征本初,大獲全勝班師而歸,可謂是軍功赫赫,申明大起。現在皇宗子已被追繳玉碟、肅除皇籍,諸皇子中唯獨他最大,又立下瞭如許大的軍功,天子一時歡暢,給些甚麼封賞都是說不定的。贏縕年紀尚幼,才立做太子,母家固然位高權重,卻畢竟隻是一介文臣。朝裡很有一起人,藉此機會,企圖渾水摸魚。前番林霄保舉二皇子一事,便為此故。雖則他一定是至心保舉贏綿,贏綿也一定就受了他的拉攏,不過為藉機攪混水罷了。但是其心如何,卻可見一斑。想至此處,她俄然又轉念忖道:不知贏綿內心又是怎生作想的?依著以往與他訂交來看,他倒並非野心勃勃之人。但是出了這麼多的事,卻也難說了。
太極殿上,贏烈身著龍袍,頭頂金冠,位於寶座之上,叮嚀宮人擺設酒宴,歌舞掃興,覺得東海出征的一乾武將拂塵洗塵,慶功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