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蕭清婉替贏烈脫了袍服冠帶,交予明月收了起來。二人在明間內當窗而坐,贏烈看著外頭的落雪,說道:“這雪又下起來了,本年的雪也未免多了些。”蕭清婉笑道:“瑞雪兆豐年,來歲必是個好年景呢。”贏烈瞧著她,笑道:“來歲既是個好年,你也需求給朕添一個皇子纔是。”蕭清婉害羞笑道:“何用臣妾?眼下就有姐妹懷著龍胎,來歲皇上是必能添上一丁的。”贏烈道:“妃嬪所養,怎能同嫡出相提並論?幾時你有了朕的娃兒,我們才叫美滿。”蕭清婉笑道:“臣妾也是日日禱告六合,祝讚三光祈求能早日懷上龍嗣。隻是子嗣乃命裡定命,即使心急亦也無可何如。”贏烈便笑道:“固然如許說,少不得朕要多來逛逛,儘一儘人事了。”
且說穆秋蘭走到廊上,送了張鷺生拜彆,又折回明間,就見蕭清婉握著那把摺扇,盤膝坐在炕上,低頭深思,悶聲不響。便即上前安慰道:“雖則有如許一則故事,然皇上平日裡待娘娘如何,娘娘也都看在眼裡,委實不必為了這等虛無縹緲之事煩心在乎。”蕭清婉先自不語,半日方纔淺淺一笑,道:“本宮為何要煩心?本宮也無需在乎。臨時非論本宮同那樊瑛兒究竟有何乾係,她到底已是個作古之人,還能如何?這活著的人,本宮尚且不全放在心上,又那裡用得著在乎一個死人?皇上昔日內心有誰,有甚麼打緊?貳心中現下有誰,纔是要緊的呢。”說著,她將那把摺扇雙手握著,捧至胸口,又淺笑道:“皇上既然能將這東西與了本宮,情意可見一斑。本宮又何必在這死人身上多下工夫,勞心費心。還是多多留意那活著的人纔是。你將這扇子好生收著,這東西不比旁的,千萬留意。”說畢,就將那扇子遞與穆秋蘭。穆秋蘭忙雙手接了疇昔,送到裡屋去了。
天子公然駕臨坤寧宮,蕭清婉在廊上迎了,親手替他拂去身上雪霰,方纔同他一道聯袂入內。贏烈因見那叢珊瑚擺在正堂上,便道:“這珊瑚樹,可還中你的意?”蕭清婉笑道:“晨間臣妾便說了,皇上任賞甚麼,臣妾都歡樂的。這珊瑚色彩周正,乃是最極品的‘辣椒紅’,又如許高大富麗。臣妾夙來愛好珊瑚,昔年閨中也曾見過幾株珊瑚樹,都遠不如這棵,不是色兒淺了,就是冇如許高大。臣妾私內心想著,隻怕石崇也冇有如許好的珊瑚罷?隻是這禮太重了,臣妾倒不敢收了呢。”贏烈笑道:“這也是外邦進獻的,如許的東西不擺上也就是白擱著了。朕內心歡暢與你,又何必說如許的話來。且朕見你往平常戴珊瑚飾品,猜想你喜好珊瑚,纔想起庫裡還放著這麼個東西,叫人抬了過來。”說著,又湊在她耳邊,低聲笑問道:“那羊脂玉的擺件兒,又如何呢?”蕭清婉聽聞此言,紅著臉啐了一口,扭了身子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