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喝儘,贏烈又要起家去倒,蕭清婉卻搖了點頭,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他便又在床畔坐了。
王旭昌入內,在階下跪了。贏烈先不放他起來,隻問道:“皇後究竟得了甚麼病,如何就到了這個境地?”
世人見了天子,都無話說。因皇後始終未曾醒轉,一時也無事可做。到了掌燈時分,鐘粹宮裡打發了人來請。本來自打皇後病下,恐太子公主無人照看,便送到了鐘粹宮去。現在宸貴妃身邊帶了四個孩子,又要看顧這裡,也忙的不成開交。當下,隻同天子說了一聲,便告彆去了。
贏烈在廊上立著,隻是一字不發。底下的宮人跪在地下,各個屏息凝神,聲嗽不聞。半晌,贏烈纔開口道:“罷了,既是宸貴妃替你們討情,這一筆臨時先記下。倘或今後你們不知改進,那便不饒了,都起來去辦差罷。”
王旭昌麵上一白,伏在地下,卻仍舊不卑不亢道:“皇上要如何措置臣,臣不敢多言。隻是臣有一句話,娘娘病至如此境地,同時氣、平衡乾係皆不甚大,實乃憂思成疾,過慮傷體。此乃芥蒂,藥石罔醫。倘或不能開解,臣也不是大羅神仙,皇上要臣與娘娘陪葬,臣也是冇法。”
世人皆知天子這是拿話諱飾,卻也無人敢實際,隻是依言起來,各乾各的去了,一場災害就此消弭。
王旭昌診過脈象,覺仍如昨日普通,隻得說道:“娘孃的病一無好轉,換一副藥吃吃看罷。”宸貴妃聞言,隻是垂淚不已。
贏烈怒道:“宮裡的陳規,每逢月朔十五,需求請脈。如何會弄出這等事來?!想必是你玩忽職守,憊賴瀆職!你常日裡受皇後恩德不淺,就是這般答報的麼?!”
因是平日裡見慣了的,宸貴妃也就不躲避了,隻點了點頭。王旭昌見禮過,便上前在床邊跪了,與皇後診脈。贏烈見那手腕細瘦無光,常日不離手的鐲子也鬆得狠了,不忍細瞧,便彆開了頭去。
贏烈將手一揮,大聲斥道:“這些話就憑你去講了,朕隻要你醫好皇後的病,旁的一概不管。你是太病院的領袖,倘或連上頭抱病都醫治不好,那朕留你也就冇有效處了。”
王旭昌倉猝回道:“皇上有所不知,娘娘自來有些諱疾忌醫的性子,不到抱病斷不叫臣來打攪。臣也不敢私行前來聒噪,得臣曉得時,已然晚了。”
這般悶了好一陣子,贏烈俄然說道:“老是朕對不住婉兒。”宸貴妃搖了點頭,隻說道:“皇被騙初不要她,就不會生出這些事來。”一句話,便將贏烈頂了歸去,再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