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寺人這纔回道：“回……回皇上的話，坤寧宮裡的藥吃完了，急等著用。主子受命去太病院抓藥，因怕娘娘等的急了，這才走的倉猝。”

那小寺人驚魂難定，跪在雪地裡，哆顫抖嗦，一個字也吐不出。

贏烈滿心悔怨，又覺肉痛，低低的呼了一聲“婉兒”。蕭清婉已是病的昏沉，神態不清，那裡聽得見，隻是無聲無息。贏烈眼看她竟大有垂死之態，驚肝火恨，如潮般湧來，溢滿胸腔。

贏烈聞聽此言，頓時怒不成遏，劈臉就喝道：“胡塗的東西，這宮裡究竟是朕說了算，還是皇後說了算？！現在是朕問你，你還不說麼？！”張鷺生也從旁說道：“旁人倒罷了，現下是皇上問你，你快說了罷。”那小寺人還是遲遊移疑不敢答言。贏烈見狀，更覺大怒，向擺佈命令道：“將這東西送進掖庭局，著掖庭令拔了他的舌頭！”

贏烈揮了揮手，叫身邊人下去，便望著那小寺人，見他穿的是坤寧宮的服飾，當即問道：“你是坤寧宮裡的人，竟半點不知端方？！這般胡走亂闖，所為何事？！想是皇後現在不管事了，放縱的你們一個個都不知禮數了！”

贏烈卻說道：“邇來朝事繁忙，可貴本日有些餘暇，又有如許的好景色，朕卻想出去逛逛了。”張鷺生聞言，趕緊叮嚀人預備儀仗，又命掌管服飾的宮人出來將天子的皮袍、大氅、帽子尋出。

張鷺生這纔起來，衣衿擺子上已沾了很多雪泥，又不敢撣去，隻是躬身立在一邊。贏烈在原地站了一回，歎了口氣，回身往另一條路去了。

一眾侍衛應了一聲，便要上來捉人。那小寺人這才急了，泣涕漣漣道：“皇上饒命，不是主子不識禮，委實是娘娘有叮嚀。娘娘抱病也有十幾日了，主子隻在殿外服侍，裡頭的事一概不知。隻是聽娘娘近身奉侍的幾個姐姐提及，娘娘病的非常沉重，邇來更非常不好。隻是娘娘下了嚴旨，不得向外亂傳，主子故此不敢說。”

贏烈吃了一驚，向後退了一步，旋即站穩，那小寺人卻滾在了地上。

纔出門來，劈麵一陣北風，刮在臉上，如同刀割肉普通，徹骨冰寒。他不由脫口一句：“好風！”又定睛望去，隻見院中地下白白的一片，幾株桃樹已然著花，也落了一層薄雪，桃紅白雪，交映生輝，本來昨夜裡又降了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