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蘭聽了這話,倒不好接了,隻是道:“娘孃的茶水也冷了,奴婢去叫她們燉上一盞來。娘娘想吃甚麼,還是碧螺春麼?”蕭清婉便將手裡的茶碗擱在炕幾上,道:“就擱著罷,內心倒不待吃。”穆秋蘭便笑道:“娘娘還是吃些茶水悄悄心的好,皇上早晨怕還要過來,娘娘別隻顧著煩心自個兒的事兒,倒是想想如何應對。”蕭清婉微怔了半晌,道:“本日出瞭如許的事,皇上表情極不好,還能過來?”穆秋蘭道:“說不準,隻是聽去養心殿送安神湯的李公公說,皇上冇叫禦膳所把晚膳送疇昔,卻不知要去那邊。”蕭清婉自忖了一番,便道:“如此,你叫小我,去小廚房說,做幾樣皇上平日愛吃的湯飯點心,要平淡的。再把文燕叫來。”說畢,便說了幾樣菜肴的項目。穆秋蘭領命自去叮嚀,一時便同著文燕又過來了。
贏烈伸手拉了她起來,道:“你會錯意了,朕不是這個意義。朕隻是說,本日的事兒,你瞧著辦就是了,待都清淨了隻回朕個信兒便是。”蕭清婉突聞此語,心中暗道:之前還說要細心鞠問明白,如何這時候就轉了口風?莫不是就這麼會兒工夫,便生了甚麼變故?當下便隻推笑道:“皇上自管放心,臣妾必然查個清楚,給皇上回話。”贏烈不置可否,又不言語了,好半日才又道:“今兒朕離了延春閣,纔到養心殿,就有人來回稟,前朝上了七八道奏摺。”蕭清婉聽天子提及朝政,不敢接話,隻低頭推玩弄桌上的果點,又親身執了梅花天青提梁壺,往贏烈的茶碗裡添了些茶水。但聽贏烈道:“是以榮親王為首,另有幾個言官,為大皇子討情,說他邇來嚴於律己,言行端方,且悔過之心甚篤,求朕放他出來。”一語未了,便瞬也不瞬的望著蕭清婉,道:“此算家事,朕同你商討,你覺得當如何?”
蕭清婉心頭微震,幾種動機如電般輪轉,臉上卻不帶出,想了一回,便還是含笑道:“論起來,也是年底了,再過兩個月就過年了,皇上放他出來逛逛也無甚不成。再者,下月皇上同臣妾要在宮裡辦下元節的酒宴,諸位皇親國戚都在,獨少了他一個,貴妃姐姐臉上也欠都雅,榮親王這做大伯的內心怕也不安閒。且昔日那事兒算起來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往小裡說不過是小孩兒家玩皮不懂事的調皮活動。若皇宗子真有悔過之意,且能誠懇改過,皇上就赦了他的禁足令也好。”贏烈道:“你說的也有理,隻是朕親口下的旨,怎好朝令夕改?”蕭清婉笑道:“皇上剛纔也說這是我們的家事,既是我們家事,皇上是一家之主,天然說甚麼是甚麼,一家子大小聽皇上的便是。外人哪不足地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贏烈這才麵色微霽,道:“你說的不錯,待過上幾日朕就叫張鷺生去他府上傳旨。”蕭清婉銀牙暗咬,還是笑道:“倒也彆慌,彆讓外頭那些胡塗人覺得,榮親王隨便上個摺子求個情兒,皇上就肯聽的,倒似皇上本身個冇個主張,憑他們說說就動意了呢。”說著,又忙笑道:“榮親王是皇宗子的大伯,榮王世子又是皇宗子的伴讀,算是榮親王看著長起來的,較彆人更親厚些也是該的。”贏烈笑了笑,道:“榮親王這大伯,舐犢之情竟比朕還深切幾分。”言畢,卻拉著蕭清婉的手,攬她入懷,沉聲道:“婉兒,待你有了身孕,朕必然好生護著你。我們的孩子,毫不能有事。”蕭清婉聞言,心中一暖,另有些惶惑,一時竟不知說甚麼為好,隻是偎著贏烈冇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