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坤寧宮,蕭清婉心中老是有些鬱鬱不樂,看著甚麼都嫌煩厭,叫青鶯倒了茶又不吃,拾起前幾日開的阿誰抹胸,才繡了兩針就紮了手,便又丟下了,將穆秋蘭喚來,就叮嚀道:“打發個妥當人,去養心殿外瞧著,貴妃出來了就來回稟。如能探聽出裡頭的事兒,更好。”穆秋蘭聽著,就去安排了,再返來便見蕭清婉盤膝在炕上坐著,隻是怔怔的。就上前笑道:“娘娘今兒是如何了?去了個齊氏,耳根子也能清淨上幾天,倒不歡樂了?”蕭清婉木木的,緩緩開口道:“方纔在太液池邊,你是聽著的。皇上那話,倒是個甚麼意義?本宮昔日也是這般應對,皇上或歡暢,或就罷了。怎的本日倒刨根問底兒起來?”穆秋蘭揣測了一會兒,又見著皇前麵色不愉,就道:“奴婢笨拙,難明上意。但依著奴婢內心的主張,娘娘倒不必憂愁,這竟是功德呢。”
蕭清婉聽著兩人說開了,就笑道:“這般就好了,你們兩個隻顧合氣,倒叫本宮不敢讓你們倆排在一班奉養呢。”說著,三人都笑了。
當下,蕭清婉就在炕上躺了,青鶯扶著皇後的頭,一把青絲就泡在了盆裡。明月拿動手巾,沾了熱水給娘娘擦拭著,就說道:“娘娘這一把的好頭髮,又黑亮又密實,常日裡就是梳了扇髻高髻,也不似旁人要用假髮殼子,奴婢瞧著好生戀慕呢。奴婢的頭髮稀稀的,又乾,就抹上頭油也不濟事,總覺著梳了髮髻欠都雅呢。”蕭清婉笑了笑,道:“不止要抹頭油,常日裡也要謹慎保養,身子調度好了,天然也就好了。”明月笑道:“娘娘這是天生的好頭髮,奴婢記得,娘娘小時候頭髮就很好了呢。娘娘是有福分的人,我們作奴婢的,那裡能比呢?”蕭清婉笑道:“青鶯有她祖上傳下來的一個土方劑,照著方劑調度,不止頭髮好,人的氣色也能都雅很多呢。你歸去時,問青鶯要了,照著吃上幾日,保管就好了。”明月聽著,就抿了嘴不說話。青鶯正用心打了香花皂,給皇後揉搓頭髮,也不言語。
少頃,青鶯明月端著金盆熱水、手巾、茉莉花香皂、雞蛋、花暴露去,看著炕前一地的碎花瓣,便有些麵麵相覷,卻又不敢問。
獨剩青鶯一小我在屋裡坐著,內心愧一陣悔一陣恨一陣,愧的是負了主子待本身的這些年的恩德,悔的是本身一時為麵前之利所矇蔽,恨的是貴妃抓了家人對本身威脅利誘,逼迫本身為她做事。這般想了一陣子,對明月倒冇那麼恨了,隻是思及她那幾句話,內心卻有些顧慮,現在的皇後孃娘已再不是在家時同本身針線打趣的蜜斯了,進得宮來,不太短短數月,行事便已見出詭譎狠辣。早已狐疑了本身,還如冇事普通的同本身平常談笑,直至本身投毒才一舉擒獲。如果當時皇後再狠上幾分,本身並著家裡這幾條性命,也就冇了。雖說現在也並不敢說娘娘不再狐疑本身,但本身已是在殿上開罪了貴妃,此時如果再冇了皇後的庇護,那可真要萬劫不複了,非論如何娘娘還是願留本身這條命在的。今後也隻好一心一意的跟著娘娘,本身再不犯事兒,娘孃的狐疑遲早也會有撤銷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