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婉道:“玫瑰花香氣重,可就壓了茶葉的味兒了,不如竹葉蒸出來的暗香,又不喧賓奪主。”絳紫道:“那玫瑰露可就白擱著了。”蕭清婉想了想,道:“明早梳頭的時候,就用了罷。”絳紫聽了,便走去將那甌玫瑰露拿到妝台前,倒進一隻美人捧心白瓷瓶裡備用。
蕭清婉手裡玩著梳子,淡淡道:“我何嘗不知呢?隻是我一個女人家,如何能去跟爹媽說這些事……這事……這事豈是我本身能做主的。他現在也並不在京裡,我便是同他籌議,也尋不著人。即便他在……他暮年就失了母親,在外長起來的,聽聞他有些不入皇上的眼呢,現在他自家領了這個差事在外辛苦,想必是有一番籌算的,我又何必拿這些事去煩他。”青鶯聽了這話,內心曉得這是真相,也實在不是本身一個丫頭能插嘴的,隻得閉了口服侍清婉穿衣。
蕭清婉梳了頭髮,說想吃盞竹露茶,打發了青鶯去泡,本身便盤膝坐在床邊,怔怔的入迷。絳紫走來,揉著眼睛道:“蜜斯幾時返來的?我睡著竟不曉得。”清婉見她烏絲亂挽,青紗小衫上紐子半開,隻穿戴家常穿的灑綠綢褲,並冇罩裙子,兩隻耳朵上一隻戴著枚白玉塞子,另一隻卻光光的,便笑道:“你睡迷了的,這屋裡就是來個賊把你扛去了也不曉得罷。你耳朵上的白玉塞子,如何就隻剩一個了?還不快去瞧瞧,一會兒找不見又嚷起來了。”
商討已定,四個丫頭便端了各色絲線來供蕭清婉遴選。蕭清婉選定了絲線,幾個丫頭便脫手裁剪起那匹緞子,文燕便道:“這麼一匹綢緞,就做了個荷包,真可惜了。”明月道:“這緞子,還是客歲江南織造局進上的,另有個名號,叫做流霞錦。皇上分賞了幾家子,我們府上一共得了五匹,夫人令人拿了一匹來,蜜斯不喜這色彩,就一向收著,到了今兒纔拿出來。”絳紫介麵道:“餘下的幾匹,夫人臘月裡裁了一件襖,賞雪的時候就穿了。我遠遠瞧著,那襖上流光溢彩,怪不得叫做流霞錦,雪地裡映著,當真都雅。再有的,我就記得蜜斯做了一件褙子一條裙子,也隻穿了兩回。”幾人說話間,已裁好了尺寸,青鶯拿了繃子繃好,蕭清婉取了筆就在緞子上細細刻畫起花腔,未幾時便成了,幾個丫頭看去,倒是一汪淨水,蓮花在上蓮蓬鄙人,卻又是一條根連著,甚是奇巧。
四個丫頭都讚這主張好,青鶯更脫手絞起絲線來。因是送到宮裡的賀禮,蕭清婉繡得也格外細心,走不了兩針便停下考慮,繡了大半個時候,也隻得了一片花瓣。這事兒丫頭們幫不上忙,便不時的在旁挑燈的挑燈,添茶的添茶,明月立在蕭清婉身畔歪著頭看了半晌,道:“大蜜斯在家時,針線上的工夫也是極好的,現在進了宮做了娘娘,不曉得還做不做這檔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