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婉微微一笑,往本身隨身配著的荷包裡摸了一陣,取出一枚素麵金戒子,道:“方纔那奴婢雖是權勢可愛,但他有一句話倒是在理。先生如有本領,無妨去博個功名出來,也不必再受這等人的氣。這枚戒子送到當鋪,也值個幾十兩銀子,付了令妹的診費是綽綽不足的,餘下的錢便算作先生進業的束脩。朝廷的大考又將近了,還望先生儘力。”說畢,將戒子遞與青鶯。青鶯特長帕包了又遞與那人。那人呆了,並不敢接,青鶯道:“如何,我家蜜斯賞的,你不奇怪麼?”蕭清婉道:“我知先生狷介,但蓮花尚且出於淤泥,何況人哉?何況此非嗟來之食,乃是先生青雲直上的助力。若無功名榮身,先生學問如何能彰於世人?”
青鶯取脫手帕擦了擦臉,道:“這兒有這些樹,倒是陰涼。前頭有個茶鋪子,蜜斯,我們出來坐坐罷?”蕭清婉順名譽去,便笑了道:“就是那兒呢,鬆濤茶苑,它家的梅湯和茶乾都是極好的,我們去坐會兒。”說著便邁步進門。
這日恰是六月七日,剛過了中午,天上日頭正盛,一絲風兒也不見,便是這火食鼎盛的大德寺也有些門庭蕭瑟。一小沙彌因午餐前乾錯了一件差事,被管事的和尚罰在門前掃地,太陽曬得狠了,他嘴裡嘟噥著抬手擦汗,張眼卻見兩名轎伕抬著一頂藍布青玉頂子的小轎緩緩而來。這小沙彌見那小轎雖冇甚麼人跟著,但那青石頂子倒是認得的,能用上這頂子的,必是朝中位高權重的大人,那轎中所乘之人隻怕也是哪家大人的家眷,便慌慌的躲了開去。
蕭清婉亦是個孝女,父母跟前極是孝敬體貼,一家子三口倒也和和美美。這蕭二女人長到十五歲上,機遇偶合之下結識了當明天子的二皇子贏綿,二人都恰是芳華幼年情竇初開的年紀,一來二去便都有了意,各自存下一段苦衷。蕭清婉也知這事不由本身,父母跟前又不好直著去說,便選了本日趁著母親晝寢父親外出未歸,悄悄的乘了小轎來這大德寺燒香請願。
蕭清婉看了這場鬨劇,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人聞聲,望向蕭清婉,見是位穿戴富麗的蜜斯,身邊還跟著個丫頭,那丫頭一樣穿戴不俗,饒是他再呆也知此女非小可兒家出身,便深深一揖,道:“小生失態,讓蜜斯見笑了。”蕭清婉看看日頭,隻剛偏了一點,估摸著母親晝寢還未起,便道:“敢問先生但是家中有人得病,而無錢醫治?”那人道:“是小生的mm,日前得了腹疼的怪疾。村裡的赤腳大夫看了兩日不能夠好,便薦了城裡的蔣大夫,說他看外科是最好不過的。不想小生帶的診金不敷,竟連蔣大夫的麵也見不著,就被這起奴婢趕了出來,真是可愛。”說著,又歎了一聲,道:“當真是世風不古,民氣涼薄,醫者竟也冇幾份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