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長歌_(四)殿下養得好,阿音耳濡目染。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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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嫌棄地將手裡沾著唇脂的絹帕扔到一側,伸手屏退侍女,順手取過桌上的羊角梳,一下一下地替我梳著已經綰好的流雲髻。

麵前是頗具漢人風情的殿宇,寬宏而澎湃,飛鳥走獸的飾畫到處可見,幾十上百的石階兩側皆有侍衛持刀扼守,一起通向那座古刹高堂。錦衣華服的皇親國戚陸連續續地拾階而上,晃花了我的眼。

父親也顯見得有一刹時的失神,半晌後,他回過神來,臉上還是是嚴厲而不帶笑意地模樣,隻是又拱手施了禮,回身先入了殿。

我被他這一句話惹得歡暢起來,樂得屁顛屁顛地將手塞進他手裡。

我歪著頭看著泛黃的菱花鏡裡一張圓潤的小臉,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殿下養大我的。”

我換了衣裳,侍女替我上妝的時候,耶律洪基就穿戴那身玄色的朝服,坐在那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行動。

他微微怔了一下,凝睇了那鏡子裡頭的模樣一會兒,像疇前那樣將我抱起來,悄悄拍了拍我的背,聲音輕柔而暖和:“阿音,我們都一樣。怨不得誰。”

“阿音,該走了。”耶律洪基叫了我一聲,笑著在我身邊,伸出一隻手來。

我有幾年冇見他了,他也從未給我捎過信兒。我偶然候想起他來,感覺委曲,又感覺莫名。

我哭喪著臉轉頭看他:“殿下,我怕。”

這是我入府以來頭一回同耶律洪基一道入宮赴宴。闔府高低都被他慎重的情感傳染,從宮裡傳召了十幾個繡娘,扯了上好的綾羅綢緞十幾匹,連夜趕製了一個月,纔好輕易在赴宴前做了一套宮裝出來。

我不情不肯地從他膝高低來,躊躇再三,咬牙頓腳,內心一橫,將那轎簾一把拉開,視死如歸地躬身出轎。

他笑著按了按我的肩,俯身指了指鏡子裡頭已經出落的有幾分模樣的小女人:“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或許,我分開家,對他來講也算是一種擺脫?

我老誠懇實地坐在那兒,內心卻七上八下地惦記取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髮髻。

轎輦悄悄搖擺了一下,穩穩地落在地上。

我滿臉堆笑,儘量暴露一副崇拜的神采:“殿下養得好,阿音耳濡目染。”我說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非常遺憾:“隻可惜阿音不過學到了一點外相,今後定當更加勤懇。”

我好輕易才分了神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彆扭地往他腿上蹭了蹭,就是不肯下去。

他皺了皺眉,走上前來從我手裡扯了一塊絹帕,將我猩紅的唇脂擦了個乾清乾淨,打量了半晌,對勁地點點頭:“如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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