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鑲著金箔的佛像慈眉善目地落於上,木魚聲叩叩,熏香合座,倒是令我的心神也都舒緩沉寂了下來。難怪那些上了年紀的先皇妃嬪都將佛堂視作暮年修身養性的好寓所。
隻要我一日不能誕下男丁,這天下遲早是司馬遹的。到當時,太後之位,天下大權,隻怕都要落到他阿誰貧賤的親孃手裡。
可她這算盤倒是打錯了。
她不疾不徐地站起家來,轉而麵向我,便是她大我幾十歲不足,可那副邊幅卻也足以令我這個年青女子相形見絀了。
此番再去見太後,便是去頒聖旨去了。
太後沉吟半晌,放緩了語氣:“我隻求你,寬待遹兒。”
這纔是我的芥蒂。
兩扇門在我身後緩緩合上,全部佛堂喧鬨安寧,除了那一下一下,帶著節拍的敲擊聲,再冇彆的響動。堂外,晌午的陽光溫然溫暖,院內蕭瑟,很有幾分冷意。
這位風華絕代的,曾經手握大權,背靠大樹的女子,臨了了,也逃不過樹倒猢猻散的運氣。
她冇說話。
我點頭笑道:“母後此言差矣,你我之間本無嫌隙,輸的不是你,隻是楊家。”
我笑了一笑,不自發地便開口擁戴道:“這天下啊...”
宮女替我推開門,我拎著一卷聖旨,跨入堂內。
我待她將木杵擱下,方笑道:“母後倒是好雅興。”
我早風俗了他這樸重的脾氣,何況說的倒也是究竟,早就氣不出來了。隻是歎了口氣:“可惜是個女兒。”
好傢夥,太後孃娘這不提不打緊,一提便又生生提到了我內心頭這根刺兒了。
衷兒搖點頭:“阿姐如何這麼說呢。男孩已有遹兒了,再多無異。多幾個女兒多好,聽話懂事,瞧著就歡樂。”
我想了好久,感覺外人總不如自家人可靠。便將午兒家的都汲引上來,再加上曾助我撤除楊家的司馬瑋及司馬繇,我們幾位共同乾政,一時倒也將大半朝政掌控在手裡。
太後的身子擺盪了一下,我已然抬步跨出沉悶的佛堂,堂外的日光將我周身戾氣儘數照散了。
衷兒是個聽話的孩子,雖不甚腐敗,但格外通透。
太後孃娘正在自個兒宮裡的佛堂前跪著,一如平常,雍容華貴,儀態萬方,便是到了現在的境地,也不肯虛顧本身的麵貌。到底是一張標緻的臉,想來不管是誰,都要格外看重了。
我指了指本身的臉:“母後瞧瞧我的這副皮相,在家時,父母偏疼麵貌都雅的姐妹們,長大後,姊妹們皆有人慕名上門提親,唯有我,落了個貌如無鹽的販子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