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彷彿是一夜之間老了，本來烏黑光芒的長髮上平空添了幾縷觸目驚心的白，整小我看上去蕉萃而老邁，再冇有她昔年抬手間翻雲覆雨的風韻。

“母親。”她低低地喚了一聲，跪下給館陶大長公主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阿嬌無能，讓母親憂心了。”

她望著母親倉促拜彆的背影，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的眼淚早就流乾了。

她本來有些驚奇，母親竟渾然不知，但細細想了想便明白了，巫蠱之事也算是皇家醜聞，實在不好大張旗鼓地鼓吹。

母親嘲笑一聲，接著道：“平陽說，陛下如本年事漸長，十年間阿嬌也未給陛下誕下皇子，無子之過乃是大過，陛下想必是為此才廢了阿嬌罷。”

那也是獨一的一回。

她想了想，伸手握著母親的手，笑了一下：“母親不怕，你到底同他是血親，他廢了我，斷了陳家，必能保你繁華。”

若說，她本來還抱著能從長門宮出去的微薄但願，此時卻再也冇有了。

提及此處，母親含著淚有些忿忿隧道：“你被廢後，我去了趟平陽府上，問她你究竟犯了甚麼錯，竟鬨到要廢後的境地。”

母親攥著她的手恨恨隧道：“這是甚麼話？他寵幸衛氏那賤婢，半月不登你椒房殿的門，你就算再想，又如何能給他誕下皇嗣？！荒誕！”

母親伸手將她拉起來，含淚細細地打量著她，聲音竟帶了幾分哭腔：“嬌兒，陳家垮了。”

現在想想，她彷彿在這二十年裡還見過他最後一回。

陳阿嬌瞧了，也不過是鼻間泛酸，畢竟冇掉下眼淚來。

她內心微微泛酸起來，隻能點頭：“我傳聞司馬相如善於做賦，請母親派人去買他為我做賦，獻給陛下，陛下想必會轉意轉意罷。”

她沉默很久，到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劉徹呢。

母親的目光微微一亮，連聲道：“好，好，母親這便去。”

她兩手空空，卻也無能為力。

她心機微微一轉，刻骨寒意一齊湧上來，涼透了她自發還算安靜的心，乃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冷硬地令她順從起來。

母親到底是老了，老練再也看不懂劉徹，老練曾經那樣高高在上的女子，現在隻能帶著要求地來依托她。

母親哭著說：“這天下都是靠著陳家給他的，他現在做的如許絕，就不怕天下人嘲笑麼！”

母親最後握著她的手，聲音顫抖：“阿嬌，你再求求陛下，陳家對他有恩，他對你也能念些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