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女人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直直打了個寒噤，收回目光來，淡淡道：“阿九曉得。”

溫慈的寓所，是寧晉城郊一處兩進兩出的小宅子，院內栽滿了梧桐翠竹，安好而清爽。

他坐在那兒，青衫素素，烏髮如墨，抬手揚頸間，已將手中的酒壺傾個一滴不剩。

正想著，那隻骨節清楚，纖長的手便落在她麵前。她抬眸，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微微含著笑，極儘溫和：“固然如此，可本王總要問一問女人的意義纔是。九女人，你可願跟小王走麼？”

九女人清楚滿臉的淚，可唇角卻模糊掛著幾分笑：“溫慈啊，我疇前隻說，我不喜好旁人憐憫我。可現在，我卻曉得了。若我還是疇前的模樣，我本能夠同他相配，對不對？”

九女人是被上一名金主當作禮送給這位小梁王的。

溫慈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小九，你從不必想著要與任何人相配。”

趙允之便給了李媽媽三百金，小廝將那袋子沉甸甸的金子遞到李媽媽手裡，他說的客氣而矜貴：“這些錢媽媽拿去，我們阿九常日裡仰仗媽媽多照顧。”

半晌，她謹慎地將手搭在那隻都雅的手上，淺笑：“謝小王爺垂憐。”

溫慈笑：“你配得上任何人。”

九女人能攀上如許一棵高枝兒，其他女人們瞧著眼熱，卻也隻能在背後嚼舌頭，常日內裡兒上也不敢公開給她下絆子。

她見過很多男人，皆是高門大戶出身，或是自個兒本身就在朝中做著一個拿得脫手的官職。官妓雖多，但九女人慣常是李媽媽照著花魁娘子的標準好生養出來的。莫說是平頭百姓，即便是六品以下的官員，連求見她一麵的資格都未曾。

李媽媽捧著三百金，笑的合不攏嘴，天然也聽得出趙允之話裡的意義，忙不迭隧道：“小王爺放心，您交代的事兒奴家哪兒敢怠慢。阿九的吃穿用度，必然是最上乘的。”

九女人深知本身安靜無波的麵龐下，已是翻滾滾沸的歡愉，兩相對衝，令她一時失語。

溫慈伸手悄悄覆在她的眼睛上，手心微涼，輕柔的聲音如在耳畔：“睡吧。”

她跳累了，又栽回窗邊的榻上，縮在溫慈膝上，笑嘻嘻地抬高了嗓音：“溫慈啊，我偷偷奉告你，我疇前但是同蘇家的嫡公子指腹為婚的...你曉得蘇家麼？”

她站起家來，身形微微搖擺了一下，溫慈好性子地護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九女人赤足披髮，踩在冰冷的磚地上，扭轉著，裙裾飛揚，靈動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