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天才[第1頁/共5頁]

芳丫她娘離得近，放動手裡編到一半兒的鞋子，拉了吳茱兒的手，隻怕內心想不開，挑著好聽的安撫她：“性命再如何不比銀子要緊，你爺爺能平安然安回到家，就該謝天謝地了。”

見他麵色不善，她打了個磕巴，硬生生地改口：“是有人撥胡琴，我感覺那曲子，那曲子好聽極了，”她昧著知己說話：“我就偷聽了一耳朵，記下了調子。厥後我在船上吹笛子，才被你聞聲的。”

太史擎拍了下桌子，心頭惱火：這都學的甚麼臭弊端，動不動就給人叩首，怎地如許不值錢。

人間之大，無奇不有，既有過目不忘之人，定然也有過耳不忘之人。隻是冇想到這份天縱奇才，竟然會落在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身上，當真是暴殄天物。

吳茱兒聞言，露了笑容，搖著頭奉告他們：“那銀子冇使完，又叫人退返來了二百兩銀票，我阿爺就叫我來找二叔和嬸子，想同你們打個籌議，我們兩家人不如合股在縣城裡尋個鋪麵，我出銀子，二叔和嬸子著力量，叫我阿爺出主張，非論做個甚麼買賣，賺得錢都有你們一分子，總好過眼下的窮日子。隻是等我離家以後，還得煩勞二叔和嬸子多多替我照顧家裡，不知你們願不肯意？”

“既是登門伸謝，就該拿出些誠意來，覺得嘴上說說，再磕個頭就能抵過麼。”他一張嘴就冇甚麼好話。

就見吳茱兒站在門口，穿戴一身洗得退色的短布衫，堪堪遮到褲腿處，腳踩著一雙新編的草鞋，露著襪子，雖是穿的寒傖，還算潔淨利落。先前一張麻子臉見不得人，這會兒她臉上的紅點子減退很多，倒顯出她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很有幾分機警勁兒。

“小女子是，是特地來拜謝恩公的。”

芳丫咬著指頭盯著盤子裡的糕餅，想接又不敢接，前兩天吳茱兒返來，給鄰裡街坊各家都包了江寧的特產，她家獨得了兩份，卻叫他爹送去大伯和婆婆家了。為著冇吃到點心，她還偷偷哭了一回。

“用不著，隻要你將我家傳的樂譜還返來，就算是兩清了。”太史擎冷聲道。

兩口兒頓時信了大半，陳二搓動手掌，神情衝動地站起來，不知該說甚麼是好，還是芳丫她娘有眼色，上前推了他一把，催促他道：“個二愣子，還傻站著乾甚，從速去你丈人家借頭牛套上車子，拉著茱兒丫頭進城去。”

陳二嘴笨，隻會順著婆孃的話說：“錢冇了就冇了，人活著就好。”

吳茱兒被他這一眼瞧得後背發涼，模糊感到他要她做的不會是甚麼功德。不曉得這會兒悔怨，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