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雙眉舒展，眼窩裡凝了層迷濛水汽，他用力一閉眼，將滿心傷感硬壓了下去，朝著沈威“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又回身跪在晉王麵前：“給寄父見禮了……”

車架趕到宜府衛大營的時候，淩晨薄霧還未散去。晉王遠遠瞥見一個黑影直筆筆吊在蒼茫白霧當中，動也不動，他不由心內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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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威施罷了禮，奉畢了茶，晉王開誠佈公地說道：“本王此次前來是為兩件事，一則感謝沈老將軍出兵馳援，二則嘛，想請老將軍饒念卿一命。”

沈思抿抿嘴唇，安然笑道：“我是個粗人，向來腦筋癡頑目光短淺。既然王爺紆尊收了我做義子，我天然樂恰當一名腦滿腸肥的皇親國戚，每天吃喝玩樂揮金如土有何不好？至於沈老將軍……他脾氣剛烈，寧折不彎，如果有人想以我為人質轄製他、威脅他，他不但不會就範，還會毫不躊躇地將我一刀砍了。”

晉王呆呆站了一會兒，方纔反應過來，這小子本來是冇吃飽，在等著他幫手添粥呢。可掌管炊事的侍從覺得傷病之人定是胃口不佳，故而隻籌辦了這麼一碗。

等晉王擺設好統統登上沈思那輛馬車的時候，沈思已經清理好了背上的血汙，正趴在那由一名侍從幫著塗抹傷藥。

派去刺探的部屬躬身答道：“現在尚無大礙，看景象還可再支撐一日。”

正說話間，侍從捧著藥粥出去了，那粥熬得又細又稠，裡頭增加了很多驅寒和療傷的藥材。晉王本籌算端了碗餵給沈思，不想沈思本身一骨碌爬了起來，行動太大牽涉到後背的傷勢，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王爺這話說得早了！”沈威麵無神采一拱手，又對沈思說道，“養不教，父之過，你不遵禮法不知禮節，我身為父親難辭其咎。既然我這父親做得不敷資格，乾脆就與你斷了這份父子親緣，本日邁出了宜府衛大營，你沈思就再不是我沈家子孫。此後自有王爺千歲教誨你。”

他一邊“嘶嘶”吸著氣，一邊從晉王手裡接過粥碗，待晉王去托盤上取調羹這轉個身的工夫，沈思已經一抬頭“咕咚咕咚”將整碗粥喝得精光，還將空碗高高舉到了晉王麵前。

見沈威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擲地有聲，讓本身辯無可辯，晉王隻好拉下臉來實話實說：“實在本王另有個不情之請。日前寧城一戰，公子沈思可謂是有勇有謀、威武不凡，本王見了甚是愛好，遂成心將其收為義子，帶在身邊種植提點，不知老將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