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不置可否地牽了牽嘴角:“大豪傑者,該當頂天登時,為國為民,心胸百姓……若為了一己私慾置萬眾存亡安危於不顧,將大好國土拱手讓人,又如何擔得起這豪傑二字……”
晉王長大嘴巴無聲地笑了一氣,忽而又抱怨沈思道:“既是特地派來伴隨我的,又為何來得這般遲,直教我空等了幾十年。”
悄悄鬆鬆混過侍衛,沈思並未徑直闖出來,走到門口,他假裝腰帶上的結釦被木刺勾到,站在那不緊不慢解了起來,同時耳朵豎起留意偷聽著帳內的隻言片語。
可在沈思看來,晉王故作輕鬆的神態底下,好似藏著揮之不去的煩躁與憂愁。
那副將也是柳氏族人,因親眼目睹柳家兩兄弟喪生火海,心內耿耿於懷,恨不能親手將晉王碎屍萬段,現在見衛悠不肯出兵再戰,貳心內鬱憤難平,遂悄悄教唆所部一隊弓箭手潛行疇昔偷襲晉王。
幸虧冇用多久,沈思臉上的灰敗之色垂垂褪去,呼吸也較之前順暢了很多。又半晌以後,眾醫官上前探過脈都鬆了一口氣:“恭喜王爺,以目前狀況來看,公子雖未醒轉,但已無大礙了。隻是肺接受阻,多少還要吃些苦頭。”
一名侍從戰戰兢兢走到桌邊,拎起張信箋捧著送到晉王麵前:“公子他留了信給王爺。”
為了不影響晉王歇息,沈思一向閉著眼裝睡,實則完整冇有涓滴睡意。即使白日裡晉王及時蓋起了那張輿圖,上麵用硃砂筆勾畫出的箭頭、圓圈卻都冇能逃過沈思的眼睛。晉陽府,汾陽府,葭州衛,榆林衛……這些熟諳的地名很快在他腦海裡變幻成了真逼真切的城池郡縣,進而延長出一條條黃沙古道,馳騁起一隊隊韃靼鐵騎……他清楚曉得晉王在想些甚麼,也很清楚本身該做些甚麼……
衛悠還是是那副謙虛可親的平和模樣:“越是兩軍相持不下,戰事頻繁,這等不尊號令之徒越不能留。不然本王身為主帥,將來如何治下?”
模糊約約間,那侍從彷彿挑起簾攏走了出去,可不過半晌風景,室內又響起了用心放低的腳步聲。沈思是習武之人,耳力照普通人靈敏很多,但他隻當對方是落了甚麼東西,也未放在心上。誰知那腳步聲竟一途徑直向床塌邊行了來,發覺到不對勁,沈思猜疑地抬開端,隻見床邊立著的人影雖是侍從打扮,身形卻照之前的兩人細瘦了很多,再看向那張臉,沈思不由驚奇地叫出了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