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小白低著頭思考半晌，再昂首時已滿眼斷交：“禽鳥尚且要擇良木而棲，更何況是大活人了。小白本年二十有五，已是芳華不在了，莫非下半輩子都隻看著王爺與那沈念卿二人鴛鴦被下成雙對，本身卻要落得個獨守青燈不成眠的了局嗎？”

“那位晉原才子戈小白？”寶音倉猝起家施了一禮，“戈公子的詩鄙人也曾拜讀過一二，其作如行雲流水妙筆生花，很有盛唐之風啊。也不知鄙人可否冒昧要求一見呢？有關於《治學考略》中尚那幾點不甚瞭然之處恰好能夠就教這位大才子。”

聽了這話，王妃拿帕子遮住臉壓抑地哭了起來：“實在她和金葫蘆那小子走得近我早有耳聞，但我總想著，他二人脾氣本性各不不異，家世職位也相差差異，便是再鬨騰能鬨出甚麼花腔兒？誰知竟……她不懂，我實在是不但願她步我的後塵。那些從戎的，特彆是那些衝鋒陷陣的小兵，終是躲不掉白骨亂蓬蒿，馬革裹屍還。我不想她同我一樣辛辛苦苦等著盼著，最後卻落得一場空。我想她能過安穩日子，想她嫁個王謝望族大富之家，又有甚麼不對……”

話音未落，忽聽得暖閣窗彆傳來窸窸窣窣腳步聲響。戈小白一驚，三兩步走到窗前猛地推開窗扇朝外望去，出乎料想，四周並冇瞥見人影，隻窗台上的積雪被碰落了大半，浮雪上還殘留著幾絲紅色絨毛。窗外巷子上萍蹤混亂，也辯白不出哪些是新印上去的。

沈思重新到腳掛著很多深深淺淺的傷疤，年積月累下來，有些已經淡化成了比皮膚略淺的色彩，有些則蜈蚣一樣占有在皮膚上，看得人觸目驚心。晉王用手撩著水一寸一寸沖刷疇昔，指腹把玩著那些疤痕，背上縱橫交叉的鞭傷是沈老將軍命人打的，胸口處的箭傷是寧城城頭上三哥一箭射出來的，從肋下蜿蜒至小腹的長長一條是逃離京師時他握著衛悠的手本身刺傷的……晉王見他肩頭印著條三角形的舊傷，隨口問道：“這一道是何時留下的？紋路倒也獨特。”

晉王發笑：“我是想你各種口味都能咀嚼到，那裡叫你全都吃掉了！便是我們府中再貧寒，也不消你儉省至此吧。”

晉王笑得五味雜陳：“那念卿便與本王講講，何謂兄弟交誼呢？”

晉王對勁笑道：“恰是那一名蘇老先生，連這幅畫也是老先生惠贈本王的。”

偏廳的門一開，有腳步聲從幔帳背麵傳了出來，沈思昂首一看，驚見戈小白倚在雕欄上居高臨下看著本身。戈小白頭髮披垂著，隻穿了件裡衣，領口敞得很大，暴露內側大片烏黑肥胖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