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澤州,晉王一行並未急於返程,而是特地繞道西線,沿途巡查了各地的設防狀況,直至立冬時節,大隊人馬才風塵仆仆趕回了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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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再三,他抬手招來隨行領導:“此處是甚麼地點?”
不待他說完,很快又是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些大小鉛彈、石彈好似長了眼睛般,分毫不差地落在了顧名珍的步兵方陣當中,麋集的步隊頃刻間被炸得四分五裂,哀嚎聲呼救聲不斷於耳。
晉王從他手裡取過酒壺也喝了兩口,眼望著蕭索的疆場幽幽歎道:“唉,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藏匿隨百草……”
火炮分歧於刀槍,你看不見它從那邊建議進犯,也冇體例揮動兵器拚力一搏,隻能在未知的驚駭中悄悄祈求滅亡不要來臨在本身頭上。驚駭如狂潮囊括而過,那些為了建功為了犒賞而奮勇搶先的兵士紛繁調轉方向朝後退去。
比這更讓人奮發的,另有彆的兩條動靜。其一是晉王宣稱平陽府、潞安府駐紮著二十萬救兵,實在隻是虛張陣容,那兩處底子無兵馬可為策應。至於其二就更加荒唐了,本來衛律真是色中餓鬼,被沈思迷住了心竅,為那小子抵擋朝廷不說,連出征兵戈都不忘日日纏綿、夜夜*。
男人抬開端,淡然掃了沈思一眼,明知是隨時可取本身性命的敵將,他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我哥,另有我侄子。”
另一側下山的路狹小崎嶇,容不得大股人潮同時通過。橫衝直撞下,那些位於最外側的士卒不等靠近穀口,便劈裡啪啦滾下了山崖,來不及呼救與慘叫,眨眼間骸骨無存。有誰擋在馬前,阻住來路,儘管一刀砍了便是。不管曾經的兄弟,老友,鄉鄰,在滅亡麵前人們已經全無顧忌,他們策馬踩踏著火伴的身材向前疾走,完整顧不上去看一眼某個昨夜還在並肩巡查、同桌喝酒的傢夥現在正橫陳馬蹄之下,腸穿肚爛,無助嗟歎。
饒是親眼得見了,顧名珍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這場火是天災?不測?還是另有蹊蹺?會不會是晉王安插下來使本身輕敵冒進的圈套?晉王衛律在先帝幾子當中出了名的狡計多端,不然兄弟九人被殺的被殺、慘死的慘死,何故他能獨善其身?
偶爾會從屍堆裡探出一隻生硬的手臂,不甘心腸伸向半空,像在等候誰來援救,也會有一兩張尚算潔淨的麵孔,帶著滿眼的愁苦與眷戀,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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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起韁繩,欲隨部眾一起衝下山去,無法被兩旁的侍衛策馬攔下了:“都督不成!刀劍無眼,萬一都督有所毀傷,隻怕軍心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