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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夙起,天還冇亮,沈思便被一陣喧鬨的腳步給吵醒了。他模糊約約聞聲有人說著:“顧名珍已率軍出懷慶府,奔澤州府殺來,而另一起人馬鋒芒直指安定府……”
“呃……”晉王滿肚子的詩情畫意刹時被生生噎了歸去,他梗著脖子嚥了口吐沫,嘖,怎就忘了這黑小子是個不解風情的傢夥呢,恐怕三山五嶽看在他眼睛裡,也跟沙盤上插了小旗的土堆相差無幾吧……任憑心中再多腹誹,晉王還是和顏悅色細細相告道,“念卿且放寬解,我已派人從韃靼密查到了實在可靠的動靜,古力赤大汗病入膏肓,不久人間,布先與哈裡巴兩兄弟現在正爭汗位爭得不成開交,一年半載以內恐怕是得空旁顧了。”
功名未了男兒事,爭遣心頭係得旌,父親與哥哥們是再也等不到夙願得償的那一天了,可本身呢,就一向留在晉王府裡虛度工夫嗎?
保持著樹樁的姿式直挺挺緩了一會,沈思再要起家,又被晉王如法炮製拖了歸去。沈思從未照顧過酒醉之人,也不知頭暈欲嘔時該如何措置,他真怕晉王會當場吐出來,故而不敢亂動,想等晉王睡著了複興身叫人出去服侍。可如許動也不動地躺在榻上,還冇半盞茶的工夫,他本身便先睡熟疇昔了。
晉王撩起眼皮,看著他嘻嘻一笑,直接擎起酒壺,抬頭咕咚咚灌下好幾口,又興之所至擊節而歌道:“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才子兮不能忘……”
沈思攤手苦笑:“恐怕你要絕望了,除此以外,我的的確確再冇彆的本領了。隻因我的授業恩師曾倉先生酷好下棋,夜來無事總要到後山洗心寺去找老方丈秉燭對弈一番,山路崎嶇不平,教員又腿腳不便,故而次次都攜了我與伯齡一同前去,我賣力在前頭提燈籠驅蚊蟲,伯齡就賣力攙扶教員。日複一日圍觀下來,再癡頑也能修煉成半個裡手了,一來二去,等教員再與方丈下棋時,我與伯齡便也在外間下上幾盤,隻不過我此人生性好動,貧乏耐煩,總坐不住,經常下到一半便拉著他到院內比劍去了,乃至幾年下來竟冇多大長進……”
不一時,有侍從過來回話,說戈小白戈公子剛巧顛末,傳聞王爺在此喝酒,想出去為王爺操琴吹奏一曲,以助雅興。晉王這些光陰都繁忙著籌辦戰事,再冇多餘精力對付後園諸位公子了,戈小白多次求見都碰了釘子,不免本身跟本身慪起氣來,短短幾天竟瘦了一大圈。人家既然來了,晉王也不好再拂了他一番美意,因而特命人去將戈公子“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