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兒！觀兒！”沈威再也節製不住，撲到牆垛上，望向城下尚未冰冷的屍身連連痛呼，目呲欲裂。

顧明璋笑得前仰後合：“遺臭萬年？也不知你與我誰先發臭！這裡的人都死光了，誰曉得我做過些甚麼？我顧明璋為朝廷清除叛匪，是大大的功臣，天然青史留名。萬年以後誰還記得你沈威是何許人？”

姐夫恍然大悟：“本來如此……倒是我錯怪三哥了。”

說到被困城中的父親和哥哥，姐弟倆都沉默了。姐姐越想越覺委曲：“我不平，霍端叛國投敵與阿爹有何乾係？說阿爹擅自泄漏宜府衛設防奧妙更是無稽之談，誰會將缺點奉告外人，等人來打本身？”她轉頭望向姐夫，眼含淚光，“顧明璋對於我們沈家人不敷，連你也不放過，雲哥，是我拖累了你。”

馮卓生歎了口氣：“唉，實不相瞞，我一得知顧明璋欲將霍端押送都城的動靜，便已差人飛馬報知了王爺，王爺也馬上派了文輔趕來汝寧給沈老將軍遞送動靜，誰知到底晚了一步，待他趕到之時顧明璋的堂弟顧明珍已帶兵包抄了汝寧。如果我能提早密查到諜報，說不定……”

一批批將士慷慨赴死，雙眼久久不肯闔上。顧明璋對勁地大吼：“沈威，還不從速出來送命！殺光了這批人，我就等著殺你城中士卒，城中士卒殺光了，我就殺你城中百姓！你不肯受死，我就大開殺戒！”

措置好了這統統，沈思朝馮主簿感激地拱手道：“馮大哥，大恩不言謝，他日凡有所調派，沈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轉頭望向姐姐，鎧甲粉飾下姐姐的肚子微微隆起，那邊即將要出世出一個敬愛的小生命，麵貌似姐姐般清麗秀美，性子如姐夫般溫潤仁慈，真好……

背麵另一名小卒也發明瞭血跡，神采驟變，“唰”地腰刀出了鞘：“車上如何會有血？誰的血？”

就在沈思籌算脫手的一刻，背後俄然有人淬不及防捂住了他的口鼻，將他拖進了人群當中，同時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沈公子，切莫輕舉妄動。”

勒住韁繩，沈思和馮主簿替驚魂不決的姐姐、姐夫鬆開繩索，幾人合力擦去車上血跡，將屍身丟下路邊的山崖，又掉頭朝另一邊飛奔而去。馮主簿從座椅底下取出了事前藏好的禮服，交給姐弟三人換上。幸虧夏季衣服癡肥，頭盔又廣大，姐姐生得肥胖，穿起來倒也看不出甚麼端倪。

說完這番話，他一聲狂吼，決然持劍朝頸上揮去。刀光閃過，頭顱帶著猩紅刺目標鮮血飛出數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