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垂地，整座汝寧城高低齊聲高唱起來：“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交戰兮，歌恐懼……”乃至很多顧明璋的兵士也不自發一起哼著，那歌聲越來越清脆，越來越悲壯，帶著無儘的屈辱與不平，直衝雲霄，震天動地。

沈思將頭低垂下去，雙拳緊握，難以按捺地微微顫栗著，胸中如針刺般疼痛難當。在這個家裡，二哥老是沉默的。同桌用飯，二哥會悶聲不響把好菜夾給他，出錯挨罰，二哥會悶聲不響陪他同甘共苦，出門遠行，二哥也會悶聲不響把他手裡的承擔接疇昔背在本身肩上……現在二哥還是是悶聲不響的，卻再也不能為他做甚麼了……

顧明璋的軍隊本就毫無章法、軍紀可言，他穿戴顧明璋所部的禮服，又拿了顧明璋的令牌，出入未遭到涓滴停滯。遠遠的，隻見顧明璋近前有人用長槍挑著一具屍身，那屍身上紮滿箭支，血液早已流儘，裸|露在外的皮膚如蠟人普通乾枯焦黃。

“我假傳聖旨？哈哈哈，笑話！我顧或人何必假傳聖旨？”顧明璋一陣奸笑，“至公子，實不相瞞，依聖上意義本想要將你等當場問斬的，是我心存善念，給你們預備了一條活路。你若能勸服你老爹出城受降，我不但可保住你的性命，還可許你一世繁華繁華。”

目睹城頭之上沈三公子彎弓搭箭，陣前頓時大亂，幾隊侍衛簇擁而上，手持皮甲盾牌將顧明璋團團圍住，護在了當中。

馮主簿帶了兩名保衛將人押上車，另留下兩人在前頭操控著馬匹。沈思假裝衰弱不堪的模樣，斜斜歪倒在一側木板車壁上，雙手背在身後，用匕首謹慎切割著繩索。手被綁得太緊，隻要幾根指頭能自如行動，很難使上力道，故而停頓略為遲緩。

“這……”馮卓生麵露難色，“隻怕在王爺麵前不好交代……”

保衛不解：“這等小事，我等便可效力。”

沈思悄悄擺手，用眼神瞥了一下坐在遠處烤火的幾名保衛。姐姐會心點頭，轉到沈思近前冒充幫手上藥，趁機用身材擋住了外界的視野。沈思緩慢將藥膏全數挖出，本來那盒底鋪了一層劃一大小的油紙，揭開油紙，底下藏著幅字條。沈思將字條在掌心鋪平，藉著微小的火光看去，上頭寫有兩排小字——靜待機會，趁亂相救。

一隊隊兵士手持長槍集合上去，將一輛囚車團團圍住，持槍從四邊同時亂捅出來，車內的將士們避無可避，被無數利刃刺穿，接連倒在了血泊當中。其他囚車裡的人冷靜諦視著這統統，冇有痛哭流涕，冇有跪地告饒，沈家軍鐵骨錚錚，即便麵對著近在天涯的滅亡也還是不會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