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醒了，姐夫貼著空中吃力挪蹭到他身邊：“念卿，都怪姐夫太冇用，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姐姐……”

“咣噹”一聲，船身似靠上了某處船埠，艙外腳步混亂，遠遠傳來方言異化了官話的人聲，也不知行到了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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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冷風吹過，沈觀攏了攏胸前衣衿，俄然間摸到懷裡有樣物件兒硬邦邦的直硌手。取出來一看，原是個裝了凍瘡膏的小瓷盒。沈家軍士卒皆為北方人士，底子不風俗南邊夏季的潮濕氣候，到達汝寧不過幾日，手上便大多生了凍瘡，一個個手背充滿大片大片的紅腫，又疼又癢。沈帥與兵士們同吃同住同練習，天然也不例外。

眼看姐夫被踹在地上避無可避，大漢猶不解氣，衝上前又補了兩腳：“甚麼戰無不堪，甚麼法紀嚴明，沈家軍？哼！”

這下姐夫不再躲了，而是轉轉頭憋出了一副比哭還丟臉的笑容：“念卿……”

他眯起眼睛，思路漸漸飄回到前日晚間……早在猜燈謎的時候，他就發明瞭人群中有個身影非常眼熟，可還不等他緊走幾步看個究竟，那影子就“嗖”地一晃消逝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巷裡。開初沈思並未放在心上，畢竟晉陽城人丁浩繁，有幾個麵貌肖似之人也不奇特。

足有好半天沈威才抬開端來，臉上仍掛沉迷惑之色：“嗯？如何，老邁已經解纜了？”

押送者日夜兼程，前邊派了人探路，後邊留了人壓陣，車廂表裡安排了重重看管不說，還在他們的食品、飲水中下了微量迷藥。服了那藥雖不至昏迷，卻可令人筋骨酥麻渾身有力，如此一來就更冇有了逃脫的但願。

麵對幾近失控的姐夫，沈思也不覺慌了手腳：“姐夫你彆急，你所說的‘他們’到底是誰？又為甚麼要抓我？”

“念卿，我對不起你……”說話的人聲音哽咽，語氣裡充滿了慚愧與自責。

姐夫點頭苦笑：“何為國法？天子說的話不就是國法？偏聽生奸,獨任成亂，現在小天子專寵顧明璋一人，他說風就是雨，搞得滿朝文武都唯他一人馬首是瞻，凡中正樸重者早不知被架空去了甚麼地界。”

沈思幼年氣盛，從未受過如此屈辱,他成心衝疇昔擋在姐夫身前，無法手腳捆得過分健壯，冇等撐起幾分便又重重摔了歸去。這一撲騰，將地上的碗也碰翻了，漂泊著綠色穢物的臟水潑在又乾又硬黑乎乎的饅頭上，光是看著就讓人噁心。他本就暈船暈得短長，這下胸中更覺翻湧難耐，頓時趴在地上不住乾嘔起來，因好久未曾進食，最後隻吐出了幾口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