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綁譚天亮有人不敢，綁小卒子卻個個敏捷得很，那二人很快被拖到帳外，掀翻在地，手臂粗的棍子帶著呼呼風聲砸在脊背屁股上，每一棍下去都打得人殺豬般哇哇哀嚎不止。世人聽著無不心內慼慼。

“憑甚麼？我便清楚講與你到底憑的是甚麼！”沈思深吸一口氣，“軍法官安在？”

沈思在他手上重重一握：“王爺隻消記牢當日所作承諾便夠了！”

張世傑聞言不由苦笑，哈裡巴所率皆為韃靼精銳，人數達二十萬眾，以戔戔一萬人去阻擊二十萬人，還要以士卒性命為先，如許的抵擋又有何意義？

宣正五年底這個不甚喜氣的除夕之夜，位於王府角落的僻靜小佛堂內，晉王終究開口在沈思麵前飽含密意辨白了一番。他先是道明本身與王妃間隻以姐弟相待，並無伉儷之實，再感慨很多年來的情路盤曲造化弄人，最後光榮老天垂憐總算將真正中意之人送來了身邊。誰成想那“沈念卿”三個字尚未及出口，就被火線傳來的軍報給生生打斷了。

沈思嘴裡向軍法官問話，雙眼卻直直逼視著譚天亮：“軍法官，我且問你，揚聲笑語，鄙棄禁約，馳突軍門，是為何罪？”

張世傑心頭一動：“莫非……這就是古書中記錄的‘營頭之星’？”

沈思淡淡掃過一眼，漫不經心腸說道：“呼名不該點到不時，本為慢軍之罪，理應懲罰。但本將軍念你是初犯，又兼素有軍功，故而饒你一次。若敢再犯，定斬不赦。”

晉王馬上體味了沈思的意義，一撩袍袖走出院落，對守在中間等待示下的校尉叮嚀道：“傳令軍中大小將領，明日卯時，西郊大營升帳議事！”

譚天明聞言一驚，心中暗叫不好。

晉王見了郡主頓時神采一沉，比及女兒來在了近前，他低聲斥責道：“愈發混鬨了，虎帳重地豈是你想來就來的？”

晉王深恐驕兵必敗，轉轉頭拉起沈思的手細細叮嚀道：“念卿，這晉陽城內無數子民的身家性命，另有我衛律一家長幼，就悉數交到你的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