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見地也最得寵的四姨太悄悄來到丈夫身邊坐下,看到茶幾上的茶水已經變冷,低聲叮嚀丫環換上熱茶,摟住丈夫的胳膊柔聲安撫:“彆難過了,既然他不肯在這個家呆下去,走了也是功德,不管到哪始終還是你的兒子,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一片苦心的。”
冷風瑟瑟的後院再次規複原有的沉寂,唯獨西北角的狹小院子裡不時傳來幾聲降落的對話和搬植物品的聲音。
粗陋狹小的正廳門口擠滿了氣勢洶洶的人群,身材高大儀表堂堂的鄭蘭亭微風采翩翩的嫡宗子鄭恒並肩傲立在最火線,身後是十餘名身強力壯躍躍欲試的護院仆人,不遠處的花圃裡另有三五成群看熱烈的丫環健婦,大多數人的目光中閃動著幸災樂禍與鄙夷不屑的神采。
鄭蘭亭重重靠在椅背上,長出口氣滿腹難過:“這麼些年來,你見過誰能在氣勢上賽過我,讓我生出有力之感的?可明天我體味到了,非常難受,非常尷尬呐,唉......我現在很累,真的累了,誰也彆打攪我,我要好好歇息,好好想想。”
“開口!身為人子,你有何資格心生痛恨?有何資格口出大言?”老子鄭蘭亭冇有說話,兒子鄭恒已經大聲嗬叱起來,在聽心目中,身為庶子生母卑賤的鄭毅底子冇資格抱怨。
鄭蘭亭父子更是不堪,隻覺心胸大亂,遍體生寒,如何也不敢信賴本來唯唯諾諾鄭毅,竟然變得如此的鋒利刻薄,如此的不卑不亢鋒芒畢露。
鄭蘭亭再次幽幽一歎,接過丫環奉上的熱茶喝下一口,放下茶杯哀傷不已:“我有預感,很激烈的預感,我落空這個兒子了,這輩子他再也不會叫我一聲父親,再也不會走進這個家門了。”
屋裡屋外頓時氛圍凝重,一片沉寂。
鄭蘭亭連連擺手,滿臉失落地轉向本身的愛妾:“我或許真的錯了,不該把他母親的死歸咎到他身上,這麼多年來我從不正視他,從不至心實意體貼他,才形成明天這個惡果,我這內心,疼啊......這麼多年我們誰也不待見他,更冇人情願去體味他,以他明天的表示來看,他的學問和膽略,他身上那種令人冇法言喻的城府和自傲,遠遠超出我們的設想,我們都低估了他啊!”
四姨太不成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如何能夠啊?”
鄭家大院寬廣豪華的正堂裡現在已是哭聲不斷,罵聲一片,主位上的一家之主鄭蘭亭似是遭到很大打擊,神采哀痛目光板滯。
兩個小時以後,鄭毅和徐伯一家把行李清算結束,徐嬸邊抹淚邊細細打量住了十幾年的屋裡屋外,徐伯陪在老伴身邊感慨不已,鄭毅和徐茂富對這裡的統統毫不沉淪,低聲商討幾句,便各自背起沉重的承擔,把四個大小的藤箱和皮箱提到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