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辰端起玉杯,杜成廣和陶景湛更是樂意之至,大應一聲“好”,滿飲儘酌,大是痛快。
俄然緊閉的窗戶被一陣異風無端吹破,便聽詭聲邪蕩:“好個杜成廣,佛爺我前段時候來求你百年陳釀,你說供奉先人,那個不與。便也罷了,我拿八部律龍藏經換你五十年陳釀,你說早已送完喝儘,那本日這是甚麼?真氣煞佛爺!”
杜成廣暗吸一口寒氣,他自曉得世道竄改,怕是冇多少安樂光陰可過,一向也在做最壞籌算,可惜家道中落,失了曾祖庇佑,杜家何去何從?他一介凡人,又如何尋得方向。
“伶牙俐齒,佛爺我纔要看看你是何人收受,如此不知長幼,即使你學了幾分本領,也叫你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樂兄弟,實不相瞞,鄙人見的江湖豪俠也多了,肅州有幾家門派,此中幾位宗師我都見過,雖自不凡,可力敵千軍,但論氣象卻遠不如你,杜某冇彆的本領,看人卻還未差過。”
“哈哈,兩位人間良秀,能得此悟,不誤此陳年絕釀,當再乾一明白!”
杜成廣緩過神采,也猜到樂辰果非常人,勸道:“樂大俠莫急,且聽我說,這和尚人稱戚佛,乃城外一座荒山野廟中修行,經常到城中打齋化緣,彆人隻覺得是個瘋和尚,但因其與我家深有淵源,我卻曉得他乃方外異人,空已活有兩百多壽,與神仙無二,我知大俠本領高強,剛纔比拚也勝他一籌,但這佛老並未造惡,隻貪咱一罈老酒,還請部下包涵。”
他抱著桂雲釀翻空一躍,劃出一道劍光,衝出窗門遁走。
他似問似答,似禪似道,杜成廣和陶景湛雖受酒力,卻也恰好,於醉意昏黃中得悟一絲真妙。
樂辰見兩人雖自吃驚,但神采並不誇大,便知這兩人大有見地,必定不是未見過修真之人的俗輩。
樂辰不展功行,以俗身凡心呼應,已近酣醉,笑問道:“有何分歧?不都是爹生娘養,在這六合塵凡中倉促百年而過,那個又能超脫,萬物生靈俱不異。”
陶景不覺得意,道:“杜老哥感覺現下這般暗淡時勢,還值得我等為不肖者賣力麼?”
那身影快如閃電,竄入視窗,直衝案幾酒罈,一把摟住便翻開酒蓋,猛聞一鼻,大為享用,讚道:“好酒,真好酒也!即使尋遍九湖七山,偷那禹山千年仙釀,都不及此人間珍味,醇厚極樂,妙,大妙!哈哈哈!”
樂辰便覺此酒不凡,工藝奇特,雖是塵寰俗酒,卻遠超其他古釀,並不以年份而論。